孤陋寡闻,冷哼轻蔑说:“切!这是泯王女儿,乐成公主的送嫁队伍”。
芳芳丝毫没在意那人的不屑,继续问:“哦,嫁人啊,看这排场,那嫁的……定是有身份的人家”。
那人听了,直接撇嘴,更加轻蔑地讲解,“那是自然,乐成公主嫁的,可是魔族大王子,魔王唯一的儿子,未来的魔王,你说?身份显贵不显贵?”。
真可儿坐在凤辇中,突然感到憋闷,听到外面热热闹闹,也来了兴致,想看看外面的情景,就偷偷打开辇帘的一条缝,只扫看一眼,见外面人山人海的,都好像在看着自己,吓的忙放下辇帘,捂着胸口后怕。她没有看清任何人的脸,只是转瞬的一眼,自然也没有谁,看见真可儿,但除了一人。
那人,就是傻子新生。
真正相爱的人,或许多少会有些感应。当辇帘被掀开一条小缝,紧皱着眉眼的傻子新生,目光正看到那里,他看见了,真可儿遮着珠帘的半张脸,只那一眼,他就认出了真可儿。
“真可儿!真可儿……”,
傻子新生大喊着,发疯般向刚刚擦肩而过的凤辇追去。
芳芳和孤鸣鹤都被吓了一跳,也赶紧追赶上去。
满脸焦急,如疯如癫的新生,追赶着凤辇,将围观的人撞得东倒西斜,在一阵谩骂和拳打脚踢中,新生要穿过护卫送亲的卫兵。
两个卫兵持着长戈,果断拦住,三拳两脚就把新生打趴在地。
“真可儿!真可儿!……”
傻子新生哭喊着,爬起身就又要往里冲,惹恼了旁边带头的卫兵头,持着长戈就刺了过来。
孤鸣鹤飞身上前,抱着傻子新生,一个转身避开矛锋。
见有状况,呼啦啦又围过来四五个卫兵,孤鸣鹤忙施礼,“官爷,我儿脑子有病,请官爷多多担待”。
几个卫兵听言,看了看目光呆滞,一直傻勾勾望着远去凤辇,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新生,都发觉了新生的不正常。
带头的卫兵撇了一眼,规规矩矩行礼的孤鸣鹤,见他浑身有掩饰不住的英气,想着他刚刚的好身手,也不想惹出事端,不耐烦地骂道:“脑子有病,就看管好了,别再给爷们惹麻烦!滚!”。
“是是是,下民这就走”
孤鸣鹤点头哈腰,拉着新生就向人群外面走,芳芳也紧跟在后面。
被孤鸣鹤大力拉着,也挣脱不开,傻子新生满脸泪水,满眼装着痛苦,回头望着凤辇离去的方向,哭喊,“真可儿!回来!真可儿,回来呀……”。
三人钻出人群,来到一个桥边,孤鸣鹤站在新生的对面,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直直望着他的脸,满面期待,急不可待问:“新生,告诉叔,你可知道白鹿族?”。
傻子新生满眼泪水,是一脸的茫然,半晌,摇了摇头。
“那你,认识……鹿小舞吗?小舞,啊?”
新生好似在沉思,过了片刻,又摇了一摇头。
孤鸣鹤还是不死心,又问:“那你记得,自己的父母吗?”。
同样结果,傻子新生还是摇了头。
孤鸣鹤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身后的石头上。
新生能想起真可儿的名字,让孤鸣鹤刚刚心中一阵狂喜。他在两仪山圣女殿,陪伴小舞小主三千年,就见过鹿小沣和真可儿经常腻在一起,现在叫新生的鹿小沣,能想起真可儿的名字,证明他的记忆正在恢复,孤鸣鹤快绝望的心,又突然看到了希望的亮光。
昨日,在魔族最好的医馆,坐诊的巫医给新生一番检查后,对孤鸣鹤说:“你这孩子啊,脑力能恢复的,已经恢复了,这也是看起来好一些的原因,但再想恢复好,已是不可能啦,这生也只能这样了,药和针灸都不必再用,费钱不说,孩子也遭罪”。
虽然孤鸣鹤坚持开了方子,也拿了药,但心却是很失落。
芳芳敏感地发现不对,有些焦急的问:“孤大叔,您发现什么了?您知道……真可儿是谁?”。
芳芳的问话,打断了孤鸣鹤的沉思,他抬头失落地瞅了瞅新生,又看着芳芳回话:“叔也不知道,还以为他记起了什么?刚刚确认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应该是他乱喊的,你不必在意”。
傻子新生如丢了魂一般,呆呆望着凤辇离去的方向,手里紧攥着已破烂不堪的香囊,眼里空洞洞一片。
是有缘?还是无缘?造化弄人,呜呼痛哉!
只差那一寸的撇眼对视,二人擦肩而过,生生错过,抓住千万年苦守的情缘。
是阴差阳错,还是阳差阴错,谁又能说得清?
成烈携迎亲团,站在幡幢招展的武德殿前,迎接他的新娘,喜庆幸福之色溢于言表。
成烈满心满眼都是一身凤冠霞帔,美若朝霞般的心上人,他轻轻牵起真可儿的手,把她从凤辇中搀下来。
大庭广众下,成烈深情灼灼地直望着,直看的真可儿娇羞的不敢抬头,二人你侬我侬的眸光传情,黏腻的如蜂糖,甜美了二人的心,却也刺伤了浮香和弥蛮蛮的心。
成烈满面庄严,满眼含情,带着鲜艳欲滴的真可儿踏上红毯,去往大殿行礼。
大礼后,真可儿被送回官女眷守候的寝殿——蕙兰殿。礼官唱道:“新人见过迎亲官眷”。
在内官的引导下,真可儿一一拜见了迎亲王族女眷。
“这是韶光殿娘娘”
真可儿给浮香施礼,“真可儿,拜见娘娘”。
浮香一身明黄针龙绣凤的锦缎华袍,头上凤钗华光摇曳,举手投足一派的女主样,明明恨死抢走自己幸福的真可儿,但心里明白只能忍!
浮香满脸堆着笑,回应:“乐成公主快请起,以后都是一家人,恭贺妹妹大喜!”
“这是紫阳殿娘娘”
“真可儿,见过娘娘”
弥蛮蛮一身亮紫华服,贵气奢华,她嘴角噙着骄傲,眼中有不甘仇意,瞟看着真可儿,懒懒蔑视道:“起,来,吧……恭,喜,啦”
“这是醴王妃”
“……”
坐在婚榻上的真可儿,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武德殿内,成烈正在宴请宾客,脸上洋溢着幸福,五六千年没有这么热闹过,来而不拒,接受着众宾的敬酒,殿内是一片欢声笑语。
当夜,成烈被搀送到真可儿寝殿——蕙心殿,已醉的神志不清,看到真可儿时,他醉眼迷离地呆看着,大着舌头囔囔着,“真……可儿,你……你可,真好看!”。
说完,全不顾忌还有人在,脚步踉跄着,一头就扑向真可儿。
真可儿哪里受得住?成烈这么大身量的一扑,直接被扑倒,顿时羞的像绽放的芍药花,低喊嗔怪,“大王子!”。
宫人们、侍婢们见状,也羞红了脸,低头嗤笑着,快速退出殿。
成烈灼热的眼神,热烈而迷离,手指竖放到真可儿嘴上,动情道:“嘘,真可儿,你可真美!你若再不回来,我真都快想疯啦!”
真可儿听到,成烈流利的口齿,倒吃惊地愣了神。
看出真可儿的疑问,成烈在她耳边,调皮地低语,“我是装的,我怎忍心喝醉?辜负这洞房花烛夜!?……他们太烦,真可儿,我想你,已……等不及了”,成烈还未说完,就开始乱咬乱啃。
成烈突然停了动作,痴看着真可儿,逼迫道:“真可儿,说!你爱我,你是我的,生生世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快说!”
成烈固执地催促道,他要让真可儿亲口说,她已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只有这样,成烈才能安心。
对视着成烈执拗而多情的目光,真可儿眼里涌出幸福的热泪,无依无靠的她,不经意却得到了一份挚爱,心绪自是难平,真可儿含泪举起三指。
“我,真可儿,对皇天厚土发誓,此身此心只属于成烈一人,此生定与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真可儿!”
成烈听完,也红湿了眼睛,他动情地深吻了自己的新娘,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衣袍一件又一件被抛出榻外,精美的百宝凤冠也被毫不吝惜地扔出来,红罗帐内,是颠鸾倒凤的痴爱男女。
蕙心殿里,正洞房花烛情浓,而紫阳殿和韶光殿的主人,却是心若油烹,伤感到肝胆寸断。
浮香悲号不止,借酒消愁,自言自语、自悲自伤了一夜。
同样借酒消愁的弥蛮蛮,却和轩昂一起过了个半醒半梦、半真半假的红烛夜。只是一觉清醒后,情欲的满足终抵不过心底的疼痛。
到底是,假的真不了,能蒙了眼,却蒙不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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