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都感觉不到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咬自己的舌头。
生出这个念头之后,姬仇方才发现自己嘴里全是粘稠的血液,他不知道血液是哪儿来的,由于气温太低,而他一直张着嘴喘气,血液已经变成了血块儿,连伸吐舌头都大受影响。
好不容易将血块自嘴里吐出来,姬仇开始用牙齿咬自己的舌头,起初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出来,随着牙关不断的加力,终于感觉到了些许疼痛,但疼痛的感觉很是微弱,根本刺激不到他。
艰难换气之后,姬仇牙一咬,心一横,狠狠的咬向自己的舌尖儿,伴随着锥心的剧痛,所有的感官都回来了,他重新开始感觉到了冷,感觉到了痛。
他能感觉到痛,却不知道具体哪里痛,浑身上下都在痛,好在手足的感觉与剧烈的疼痛一起回来了,缓慢撑臂,艰难的坐了起来。
由于先前躺卧之时身上被寒风刮来的雪花给覆盖了,坐起之后姬仇便抬手抹了把脸,由于手早就冻麻了,感觉不是很敏锐,但摸脸之后隐约感觉左脸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艰难搓手之后感觉略有恢复,再度去摸,此番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左脸上多了一道森长的伤口,伤势非常严重,足有两寸多长,左脸已经被刺穿,先前嘴里血块就是因此而来的。
他不记得这处伤口是怎么来的,回忆过后方才想起很可能是那中年秀士先前戳刺巨鹿时留下的,由于那时正处于生死关头,在怒火的支撑之下,他忽视了自己的伤口,也淡忘了疼痛。
能坐起来就能站起来,不过单是站起来就已经很是艰难了,想要走回去无异于难上加难。
中年秀士先前骑乘的巨鹿已经不知去向,想要将老三放出来就只能走回去,他现在连抬腿都难,要自雪地里走出十里不啻于痴人说梦。
发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再大的困难都只能勇敢面对,走吧,走一步少一步,走一步近一步。
用走来形容其实是不精准的,确切的说他现在并不是在走,而是在挪,之前一步三尺,而今一步连两尺都迈不出去。
冰原雪夜,踽踽而行,因为失血太多的缘故,姬仇的意识已经含混了,此时脑海里只剩下了两个念头,两个念头就是两种声音,一个声音在安慰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太累了,回不去的,放弃吧。”
另外一个声音在批评他,“男人不能轻言放弃,必须走回去,不然老三就会饿死。”
两个声音一直在打架争吵,“太远了,你撑不住的。”
“只要不松劲儿,不泄气,就一定能走回去。”
缓慢挪动的同时,姬仇屡次尝试掐捏指诀聚敛灵气,但是他的手已经冻的麻木了,根本无法掐捏指诀,抄手抱臂也暖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姬仇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半袋酒。
这是自敌人身上得到的,之前喝过一口之后随手挂在了腰间。
颤手取下,仰头喝了一口,瞬时疼出了一身冷汗,他脸上的伤是贯穿的,喝进嘴里的酒有一半自伤口处流了出来,伤口遇到酒水,带来了锥心剧痛。
虽然剧痛锥心,姬仇仍然强忍着将和着鲜血的酒水咽了下去,喝酒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舒服的感觉,带来的只有剧痛,而他此时并不需要舒服的感觉,因为那会令他松气泄劲儿,他需要保持清醒,眼下只有疼痛才能令他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