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了这支画风笔,同样也很好奇,“难道你都没想过我吗?”男人找上门的时候姑娘坐在屋顶看晚霞,两人见面之时,她既没有惊喜之色,更没有伤心垂泪。
男人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姑娘不爱他。
姑娘是如此答复他的:“你画过风吗?风是画不出的,真实的人也是画不出的。画风笔的魔力再大,都不及你回来之后的一个拥抱。”
“那我就不懂了。画风笔这么废,怎么还会被他们清除到绝迹?”
姑娘呵呵笑道:“因为你想把风画出来,就该画落叶,晃动的枝条,摇曳的烛火,等等。我要想画你,就必须把所有回忆从心底找出来。但是,我不需要找回忆。我们有那么多的以后,我只需要等你就行。”
男人笑了,“那你还花这么多钱买这支笔。”
“因为,假如你回不来,我这辈子可能都只有这支画风笔了。谁让你一个东西都没送过我呢。”
姑娘和男人很快成了亲,他们一起找到那个买家,退掉了画风笔。
洛乾听到这里,空白的纸上没有落一个字。“好故事,挺羡慕的。”
幸福却并不是故事的结局,因为云惊蛰说出了故事的最后一段:“恩爱不过短短几年,男人再次被诏去了危险的地方。他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没有那次三年的分别长,但女人等的一天比一天心慌,她问朋友自己能不能再买到那支画风笔。最后,她生下了和男人共同的孩子,得知男人死讯之后,女人也抑郁而终。”
洛乾沉默地看向第一卷孤本,书名是《一凡笔录》。他能想到云惊蛰说的这个故事不会是毫无根据的。
“这是我父亲生前在元剑道修炼时写下的练功心得,你一边抄着,正好也可以参考参考。”
云惊蛰留下这句话,抬头离开时,洛乾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她走的很快,甚至都没有说要洛乾抄完多少。
《一凡笔录》里的字沉稳大气,洛乾通读下来,毫不费劲,甚至在读到“是夜无眠,云某数到九十九只羊仍想不通挨骂的原因”时,一个有趣而又勤奋的弟子形象跃然于纸上。
与其说这是一本练功心得,倒不如说一本生活随记。其中倒有几篇是针对修炼师门传授功法和新方法(云一凡自创一种契合自身的功法)的优缺分析,中间大部分是在分析如何渡过心魔、熬过天劫。
洛乾感慨境界之余,竟在书的最后看到一篇入门功法,篇尾注明:赠予云某优秀后代。
云一凡的后代有没有看到,洛乾不知道。他只知道,吴沂的后代看到了,并且真的派上了用场。
此法与杨叔所授区别很大,洛乾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抄完一整箱书,最后不忘记把云一凡写的这一篇入门功法再抄一遍给自己留着。
若说真没有修炼的心思,那一定是假的。
洛乾自认是贪生怕死之辈,格外珍惜生命,为了活命他可以无耻到跟林华端说他敬爱自己的父亲、不忍心伤害吴沂。
在明府抄书的这段时间,洛乾每天都抄到手抽筋、腿发软,走出去被明霜耻笑成了肾虚。
云惊蛰不会每天都来这间书房,每个下午,她都在教云招弟识字念书。云招弟虽然勤奋,但无奈过了最适宜读书的年龄,握笔写出的字算不上流畅。
又或许是不同于七八岁孩童的贪玩,云招弟的恒心在长久之下,早晚有一天可以征服这些白纸黑字。
不过,明府并不是人均念书写字。明承衷在府上开设了门诊。有了林华端的介绍,开业第一天就有许多栖霞城的男女老少过来捧场。
明霜就负责端茶送水、劈柴挑水、按摩捶背,他只是不敢再说自己姓明,因为外人当他是仆役。
林家二房的公子过来光顾,还问明承衷怎么只有一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