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宁南忧自请前往临贺平定地方动 乱的呈奏被宁铮与魏帝两人批准后,府内一行人在预备着动身前往临贺。
临贺地偏至极,从洛阳出发驾车前往也要约莫两月的功夫,路途是极其遥远的,且驿道崎岖并不好走。于是江呈佳吩咐仆婢带足干粮与衣物,又逐一备齐了路上需要用的东西这才自京都出发前往临贺。
江呈佳特地要了一辆篷车与宁南忧分坐。她打定主意不理他,也没人能管得了。季先之将此事报与宁南忧时,他也只是淡淡应下,便独自一人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府内主公与夫人不和,做下仆的也跟着心惊胆战,偏偏他们这位侯爷与侯夫人皆是不好惹的性子。
宁南忧出行,其父兄无一相送。这与他之前驾马前往建业说服夜箜阁使者一事的情景完全不同。不过他倒也不在意,于是天不亮便悄悄离开了洛阳。
从洛阳到新野,不算夜行,最起码需要五日。一行人连夜赶往新野,终于在第三日的夜晚到达新野驿馆中歇下,主仆上下一行人皆累的疲惫不堪。舟车劳顿,江呈佳甚至不等宁南忧自马车上下来,便已只身一人入了驿馆。
而此时的驿馆之中早已有人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宁南忧虽是个不受宠的皇室子弟,现如今又从藩王贬斥成了淮阴侯,但总有明帝那点庇护所在,因而地方驿馆也不敢慢待他。
江呈佳在侍者的指引下去了厢房,跟在其后的宁南忧也随着侍者一起去往为他们准备好的厢房,又向那侍者道了谢,待他退下后,他便想要入屋休憩。谁料江呈佳刚一踏入房中,便拉住了门,站在门前不让宁南忧进去。
他顿住了脚步,面色有些尴尬,便沉下了脸色道,“你这是做什么?”
“侯爷还是另寻一间房睡去,平日我们于府中亦不是同房而睡,此番出门,若打破规矩倒是有些不好。”她说的振振有词,十分自然,仿佛拦着他不让进来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宁南忧登时有些啼笑皆非,“我好歹也是堂堂淮阴侯岂有被妻拒入房之理?让开。”他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同她命令着。
江呈佳愈听愈是恼火,于是更加不肯放他入内,天不怕地不怕道,“侯爷的身份可吓不到我。您莫不是忘了,小女子不才方被天子封为县主,位同皇室公主,论身份,我可不怕你。”
他瞪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阴沉沉的盯着江呈佳道,“夫人当真不放本侯进去?”
江呈佳将门轻合,只露出一张脸,恶狠狠的道了一句,“怎么?侯爷难道还想打一架?侯爷难道忘了在江府时败于我手下之事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话音刚落,她便气呼呼的将门狠狠一关,上了栓,便滚到了榻上,休憩去了。
宁南忧被关在厢房外,脸色慢慢变得黑沉,又觉无可奈何,只好转身去往这驿馆长首处询问有没有其余空下的厢房。谁知那长首一脸为难的同他说道,“望淮阴侯恕罪,此前上面将您要来的消息传达下来,我们便只为您与夫人备了一间房,现如今实在没有多余的房...”
宁南忧心中郁结,满脸黑森森的盯着这驿馆长首瞧,瞧的首长浑身冷汗直冒。
半刻自他嘴中蹦出几个字来,“下去吧。”
那驿馆长首便像是得到了赦免一般,迅速的溜了下去,不再停留。
宁南忧郁闷的回到厢房前,准备开口,又觉得难以启齿。就算他从小失宠,无人关怀,也无人敢这样将他拒之门外。堂堂一个侯爷若因此无房可憩,日后传出去,岂不是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
他气不过,便用力的敲了敲门板,冲着里面道,“江呈佳!你虽被封县主,但本侯好歹是皇室血脉,如此将本侯锁于门外成何体统?!”
里面的人疲惫至极,刚入梦便被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于是不耐道,“在我这里,我便是体统,侯爷爱怎样说都同我无关,今夜侯爷去同季叔挤一间屋也好,总之就是别进我这屋!”
江呈佳丝毫不顾他此刻蹭蹭上涨的怒火,说完此话,再次倒头便睡,睡得极香。
此后任凭宁南忧如何在外面敲门,她皆不应,只自顾自的睡着。
宁南忧从最初的愤然到后来的无奈,他疲累不已,可怜兮兮的靠在厢房的板门上,第一次觉得人生遇见了大难题。
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拿不住一个女子,这般落魄的流落在外,只能依着板门休憩。
夫妻两人的厢房在驿馆的最南侧的主卧房,规格最高,因此也无人会途径此地,自然也无人会知晓他堂堂淮阴侯竟被小女子欺负到如此田地。
江呈佳便是算计好了,她这般闹腾不会丢了宁南忧的面子,让此事传播出去,才会做出如今这事。她很大胆,就是断定宁南忧拿她无法。
宁南忧靠在板门上合眼休憩,却越想越气,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实在气得不行,不知是气醒的还是被新野反复无常的天气冻醒的。总之,他睁了眼便再也睡不着。
于是再次猛地拍了拍门,气呼呼道,“江呈佳!你出来,同本侯打一架!若本侯输了,你便继续在屋里睡!若本侯赢,后半夜你睡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