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价,复又问了那小卒,果然此时物价比起去年只贵了不到一成,纵然略有升高,却也不算厉害。
再往前去坊子当中看人听戏,无论房中棚外都是人,喝彩声轰天一般,若非大道上时不时有兵卒奔马而过,半点也看不出来这是正处战地的一处州城。
郑氏只要有戏听,有杂耍看,脸上的笑就生了出来,连忙寻了张交椅坐下,这便随着戏中人物或哭或笑,十分投入。
沈念禾却不是来听戏的,只一同坐了片刻便找了个理由起身让到门外。
为了不挡着众人进进出出,她一出得门就躲到角落处,四处环顾,正要中找个坊中人来问话,当此之时,里头不知唱到什么,掌声震天,经久不息。
沈念禾被吵得脑子疼,忙以手掩耳,侧身略站,好容易等到喝彩声渐歇,正要转得回来,却是忽然听得有人用回纥语道:“我从前听先生同可汗说过,中原人以皇帝为尊,皇帝说一句话,天下人人都要听从,既如此,有什么事情直接去找大魏皇帝就是,做什么还要来翔庆寻那个郭保吉?”
边上有个人就回他道:“皇帝在大魏虽然是万人之上,可中原人还有一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翔庆军与我们相接,大魏天子远在京城,用一句汉话,是为‘鞭长莫及’。”
先前那人又道:“可要是郭保吉同意了,最后大魏皇帝不肯答应,岂不是白费功夫?”
“郭保吉是个信人,他既然允诺了就会做到,此人掌兵数十年,还没有出现过言出不行的,况且上回可汗不是接了线报,说那郭保吉有自立之心,当真如此,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此时不过是个翔庆军土皇帝,以后成了真管事,中原人蠢得很,最要脸面,宁可吃亏,也不愿丢脸的。”
“要是大魏皇帝派兵过来……”
“大魏一朝,又有几个人能打得过郭保吉?况且此一门在军中百多年,根深蒂固,郭保吉又有威信,若是两边对垒,未必对面不会缴械投降。”
两人语速极快,不知是不是以为此处无人能听得懂回纥语,话说得很是直接。
沈念禾听得他们说的是回纥语时就觉得十分奇怪,此时抬头一看,只见七八步开外,一人鼻梁高挺,眼窝深陷,脸型瘦长,只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乃是回纥人,再看其人身边,却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无论相貌、衣着、举止,俱是大魏人模样。
两人一面走,一面说,也不在此处停留,眼见就要进得后坊,然而刚到门边,那高鼻深眼的青年男子把头一偏,正正看到站在一旁的沈念禾。
他脚下一顿,竟是就此站住,直到边上那中年书生将其拉了拉才反应过来似的,上前两步,本想要说话,门口处只听得一阵嘈杂声,却是又来了几个回纥人。
那青年转头见得来人,立时就闭了嘴,只当做自己没看见沈念禾一样,匆匆同那中年文士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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