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属不易。
他箕坐在地上,喘了会儿粗气,随后拿着扫帚一步一步挨下楼梯,十二层,简直噩梦。
他来到亭子里,老人看着他,道:“累不累。”
少年点了点头,问道:“请问阁主,现在是什么时辰?”
老人取出工钱给昭雪,说道:“快申时了。”
昭雪一听接过道谢都来不及便跑了。
老人突然笑了起来,“有趣的孩子。”
昭雪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在大街小巷,终于在申时时分回到了南二十七巷,巷子口正聚集着几个青壮年和一辆大马车。
昭雪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待平复后,甩甩头,把头上的雪甩掉,拍拍身上的,然后慢慢走过去,问道:“请问是王直大哥请来的人吗?”
一位年轻人走出来,道:“是啊,你是东家说的那个孩子?”
昭雪点点头。
几人看着昭雪,却面露惊奇,这孩子是不是传说中的重瞳?
看着几人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昭雪试探性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一人出口问道:“小子,你是重瞳吗?”
昭雪脑门儿一空,随后想了一会儿,用云海常红教他的话说道:“重瞳是两个眼瞳,我是三个,这个在我老家那里叫做三花瞳。”
“哦?”几人恍然,随后道一人,“走吧,快些去,早些完事儿我们也好回去取暖。”
“好。”昭雪点头,暗自庆幸,跟着这些人乘着大马车远去。
路上一人拍了拍身上的雪,道:“话说今年好冷,会不会被记录在册?”
“不知道啊,史册会记录这玩意儿?”
“谁知道,史官大多吃干饭的。”
……
他们去城外一处桃园,选了一棵蟠桃书,随后砍掉树枝,留下主干,裹上厚厚的草席,放马车上脱了回来,就种在巷子口。
昭雪和青壮年们道谢,然后笑着拍了拍桃树的树干,满意进屋。
饿死了,一天没吃饭,什么都准备,他只好煮了一锅白米粥,将就一下啦!
吃着吃着,少年一拍膝盖,道:“糟了,伞留在藏了。”
次日,少年准时出门,因为没有伞,只好冒着大雪跑到剑阁。
老人同样早就等在藏门口,昭雪跑到藏时已经满身是雪。
老人把伞递给他,道:“别在忘记了。”
说着老人对着少年挥挥袖,那满身的雪便尽数脱落。
老人满意点点头,推开门,道:“进去吧!”
少年接过伞,随后入楼打扫,完事儿后又是未时时分。
他接过老人的工钱,老人拉住他,道:“别跑了,我还要跟你说件事儿呢。”
昭雪闻言,道:“阁主请讲。”
他挣扎着,挣脱了老人的手。
“你想过……”老人出口三个字,却又止住了后面的话语,摇摇头,道,“罢了,这事儿为时尚早,是我太过心急,你先回去吧”
昭雪一头雾水,只好带着点儿疑惑离去。
回道南二十七巷,昭雪思考着老人要说的话,他不清楚老人要说什么,但是,老人那时候眼神里的激动是那样的真切。
走着走着,竟然撞到了昨日种下去的树,他笑了笑,收回思绪,抚摸着桃树的树干,道:“等你生枝长叶开花,我也长大了,我就搬一条板凳坐这儿给别人说书,以前先生的故事我依稀还记得。”
他看了看昨日埋下去的新泥,伸出脚踩了踩,硬邦邦的,完全被冻住了。
于是,少年飞奔回院子,拿来一把锄头,给桃树松土。
巷子外的街道上有一些行人,轻轻一瞥便不再在意这个少年。
远处走来一个穿着旧棉袄的穷酸书生,手里抱着一卷书,撑着红油纸伞走路缓慢。
他来到巷子口,见到了正在奋力松土的少年。
昨日突然出现的桃树是这孩子种的?
雪花落在少年身上,没有融化。渐渐地,便把灰衣少年染得一片雪白。
书生不忍,便走过去,油纸伞向着少年偏了偏,见还是未能遮住少年,索性直接全拿去遮住孩子,自己却暴露在风雪中。
许久,少年终于完成松土,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少年伸手擦干,随后一愣,雪越来越大了,然而自己却没有暴露在大雪中。
他猛然扭过头,看到了一个露着平和微笑的穷酸书生在看着他。
书生脸很白,好像生病了,眉毛很细,眼神清澈,就像曲江的水……他很高,七尺之躯,肩头和头顶全是雪,有些消瘦,一只手里拿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撑着一把给少年遮雪的红油纸伞。
书生温和道:“你好,少年。”
书生看到了少年的眼睛……重瞳,不过他不会在意。
此一言,虽在凛冬,却使得少年,如沐春风。
少年再次一愣,随后道:“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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