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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春暖阳光照射着南城门。
坐在马车里的楚沧岚面色仍有些苍白,杨麒帮他掀着车帘,他望着城门外那些身影,微微揖手,说道:“诸位便不必远送了,天下大朝会临近,届时还能再见,我会把伤养好,等待诸位的到来。”
前来送楚沧岚的有摘星府的沈秋白和钟溪言,有不落山门的谢春风和谢宁,也有离宫剑院的卓丙春,亦有着其他很多修士。
宁浩然在千海境里差点便杀死楚沧岚,而姜国若要同西晋结盟,卓丙春都不得不亲自来送。
面对楚沧岚那番话,他们也都是各有心思。
若在寻常,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经历琅琊之乱后,天下大朝会是否还能如约举办,是未知数,后年的大朝会按照轮替规矩,正是要在西晋举办,而姜国和燕国目前的问题,能否坚持到后年,很不好说,毕竟就算此时宣布开战,不单是粮草的问题,姜国面临的问题,镇守边疆的大军都很难集结。
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目视着楚沧岚的马车远去。
他们驻足片刻,便都开始返回。
今日要离开琅琊城的人可不止楚沧岚。
......
某家酒肆里。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昨夜发生的事情没有生出半点波澜,因为他们毫不知情,琅琊城里依旧如往常般热闹,酒肆里酒客满堂。
在楼梯拐角的角落里,面对面坐着两位姑娘。
她们一位身着蓝裙,一位身着红衣。
她们的面色都有些苍白。
显然是有伤在身。
两个酒碗在桌子中心的上空碰了一下。
碗里的酒水被一饮而尽。
北琳有鱼抬眸望着对面萧知南脸上的一丝思索,她很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萧知南清冷的脸蛋出现一抹不自然,微微咳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有理会萧知南那很不常见的姿态,北琳有鱼继续说道:“我决定暂时不着急回芍华书院,其实我也很想去燕国走一趟,老师在燕国雪山很久,虽然我明白不可能让他放弃看守天弃雪山里的镇魔屏障,或者是换人看守,但既然我从芍华书院里走出来,怎么着也得去见见老师。”
萧知南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也需要回燕国一趟,因西晋那位剑仙在燕国雪山拔剑,让得剑门和道宫彻底撕破脸,我很担心老师在燕国的情况。”
北琳有鱼说道:“那便找个日子,我们一同去。”
萧知南望着面前的酒坛,她脑海里浮现出当时李梦舟和叶桑榆相见的场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正好也能借着回燕国,把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剔除出去。
......
琅琊城外的某处山路。
春风和蔼。
青意泛滥。
穿着粗布僧衣的道生回身望着沈秋白,微微揖手,轻声说道:“此番走出枯禅,虽遇到颇多磨难,但终有幸跨入五境门槛,倒也算受益匪浅,能结识沈兄,亦是大善。”
沈秋白揖手回礼,稍有犹豫地说道:“道兄自能知晓如今姜国面临的局势,不知南禹对此持有何种态度?若无念大师也针对姜国,将是极其糟糕的事情,或许将来,你我二人也会在战场上相见,那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道生皱眉说道:“我不知晓大师的态度,但想来大师没理由针对姜国,何况我南禹又和其他王朝不同,除原先本就对姜国领域虎视眈眈的王朝外,那些被四先生杀死的来自世间诸国的年轻修士,也没有我南禹人,虽然我差点便死在四先生剑下,可我终究还活着,如今四先生会面临很艰难地局面,我自是不愿插一脚的。”
沈秋白当即说道:“那你觉得姜国若要同南禹结盟,成几何?”
道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恐怕无法给出答案,当年姜国面临覆朝的局面,虽未有我南禹的参与,可也有他国军队经过南禹,而南禹并未阻拦,若真要说起来,自也有变相帮助的意思,而如今,南禹或许不会针对姜国,可若要相助姜国,那必会同很多人为敌,这得须看我南禹陛下的意思,也得看大师对这世间棋局如何推算。”
沈秋白吐出口气道:“说来也是,是我有些莽撞了,待得日后陛下做出决定,我或许会亲自前往南禹拜访,到时我们再叙。”
他朝着道生揖手为礼。
道生回礼,笑着说道:“那我便在南禹等着沈兄了。”
......
御书房里,皇帝陛下望着平躺在地上的老者尸首,轻轻蹙眉,看着下首站立的陈莫西和江听雨,说道:“此人究竟是谁,秦承懿能够笼络如此多的五境强者,也许是因天枢院被其暗中渗透,才不被察觉,但他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五境强者,且甘愿为他卖命?”
江听雨回答道:“秦承懿虽渗透天枢院,但天枢院也不全是他的,我已着手准备重整天枢院,且也查过了在都城里作乱的那些黑衣人,他们很多都是山野修士,那原本都在天枢院的控制内,是可见的,毕竟一位亲王,有些门客很寻常,不过跨入五境里的强者,便很不寻常了。”
“当初在乌冬山露面的黄泉宫宫主风眠,便也是秦承懿的门客,是因薛院长曾经一剑毁掉黄泉宫,而那风眠未死,被秦承懿所救,答应帮他向薛院长复仇。刺杀三先生的那个秦赢,也大致如此,虽有情况不同,但都是得了秦承懿的恩惠,而且都不是普通的恩惠,秦承懿是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带给他们希望,才能让得他们誓死效忠。”
“虽然是五境里的大修士,但其实在世间都不算有名有望,他们也是得了秦承懿给予的资源,才能破入知神境巅峰,那是秦承懿在很早之前便有的布局。”
江听雨指着那具尸首,说道:“至于这位被国师杀死的最后帮助秦承懿逃离的老者,其实相比秦赢那些人有不同寻常的身份,他是北燕道宫的南天门圣殿教谕,根据我的查证,他或许便是当年跟随王行知一同覆灭不二洞的那位教谕。”
皇帝陛下凝眉说道:“道宫南天门圣殿的教谕为何会甘愿赴死帮助秦承懿逃离琅琊,而却对王行知他们视若无睹?”
且不管那老者是不是当年跟随着王行知潜入姜国境内覆灭不二洞的那位南天门圣殿教谕,可若教谕的身份坐实,纵使秦承懿有跟北燕道宫合作过,也没道理让得南天门圣殿堂堂教谕为他卖命而背弃道宫。
皇帝陛下自能想得明白,当年秦承懿和北燕道宫合作仅仅是各取所需,双方不可能成为互相绝对信任的存在,那么有道宫南天门圣殿教谕为秦承懿卖命这件事情,就很不简单。
陈莫西此时上前揖手说道:“针对当年不二洞的事情,自西晋剑阁传出消息,臣便展开调查,既知晓,当年是王行知所为,那便很容易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据臣所知,北燕道宫几座圣殿里都只有一位教谕,而南天门圣殿那位教谕据说已经陨落,但江院首查出此人身份,自不会有假,而且秦承懿也没必要对其身份作假,那么便可推算出,就连北燕道宫也以为那教谕死掉,却实则被秦承懿笼络,留在了姜国,但具体秦承懿是如何做到的,却无法推算出来,且诸多线索也没有指证。”
“但臣倒也查出了一些可能存疑的线索,那便是南天门圣殿教谕在不二洞覆灭期间,曾在姜国境内行走,不知目的为何,且他足够谨慎,去的都是小地方,很难被察觉到,曾经被忽视且被隐藏的东西,现如今都渐渐明朗,而要探知那位教谕究竟做了什么,需得再多些时间。”
“但臣估摸着,这件事情里面必然有牵扯着秦承懿,也许那位教谕做得事情,正好是秦承懿能够笼络他的契机。”
皇帝陛下皱眉深思,他在御书房里轻轻踱着步,猛然回身看着陈莫西,说道:“若是那位教谕在不二洞覆灭期间离开,去做了别的事情,王行知怎会不清楚?而若是在覆灭不二洞之后的事情,那么便很有可能是因不二洞里的人没有死绝,但王行知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到处搜寻,只能第一时间撤走,单单留下那位教谕暗中搜寻。“
“事实也证明,不管是韩一,还是李梦舟,在当日王行知便知晓有人活着逃了出去,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们当日便清楚,韩一曾到燕国,道宫为何反应那么慢,根本不相信韩一活着呢?”
面对皇帝陛下的疑问,江听雨轻声给出答案,“李道陵在临死前下了一盘大棋,如若王行知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人活着逃了出去,且又十分确定韩一是死了的,那么道宫的反应便很正常,又或者,王行知清楚是何人逃了出去,而那人并非韩一,从而也能导致在韩一蛰伏多年,忽然前往燕国,道宫面对此事第一时间便觉得不可能的下意识反应。”
他望了陈莫西一眼,继续面对着皇帝陛下,说道:“且王行知临死前那番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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