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身并不存在什么问题,无非是让我都城里多了一位天才少年,可这个天才少年却想要杀我,那么这里面便出现了问题。”
澹台璟的神色渐渐变得肃穆,甚至多了一抹愁绪,轻声说道:“我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缘故。或许是我多心,但最近这些天我的确常常做噩梦,虽然以前这噩梦也伴随着我,可最近这数个月,噩梦却来得有些勤。”
“噩梦的内容是相近的,或者说,我做的噩梦都是关于同一件事,关乎十二年前的秘闻。”
“姜国高层对那件事情有所隐藏,也禁止百姓议论,但实际上,除了百姓无聊的臆想外,真正了解那件事情的人不多。这十二年间,我很低调,事事存着小心,所以便也没有再得罪什么人,至少没有到必须要杀死我的地步。”
澹台璟凝视着李梦舟,道:“可你还是出现了。”
李梦舟垂着脑袋,没有说话,他知道澹台璟想要说什么,他心里很意外,也有对澹台璟的诧异。
他没想通澹台璟怎么会联想到了这件事情。
如此一来,他的秘密便算是彻底的暴露在了澹台璟面前。
这让李梦舟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又感受到了微微的恐惧。
他的身子有些颤抖,那是下意识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澹台璟幽幽的说道:“用我做的噩梦和你对我莫名其妙的杀意来推算这件事情,想来是有些不合逻辑,但这种想法却很怪异的浮现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让我不得不去相信它。”
“姜国虽然禁止了所有人讨论十二年前的那件事情,但这里只有我们,说一说也无妨。在姜国境内曾经有一个很强盛的宗门,创立三十年间便凌驾于诸多修行山门之上,乃至即将挤入山海清幽之地。”
“这个宗门有一个很特殊的名字,叫做不二洞。”
话落后,澹台璟沉默了片刻,紧紧盯着李梦舟,似乎是想要看出什么来。
但李梦舟很平静,就像是一个乖乖听先生讲故事的孩童。
澹台璟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不二洞的洞主是李道陵,李道陵曾经是姜国的传奇人物,在数十年前,也就是不二洞尚未建立的时候,李道陵携许多修为极高的游野人士,助山海清幽之地和天下修士共同抵御山外纷争。”
“那个阶段被称为荡魔时期,亦是我姜国最混乱的时候,同样也是整个天下最混乱的时候,这一场腥风血雨卷了二十年。无数修士在那个时候陨落,自然也有李道陵这些人强势崛起,也就在荡魔时期阶段性结束后,李道陵建立了不二洞。”
“在荡魔时期前端,李道陵才三十多岁,却已经迈入了五境的门槛,说是当时姜国青年一辈第一人也不为过。没有人知晓李道陵是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李道陵前三十年里在做什么,他就是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澹台璟背负着双手,像是沉浸在那般回忆里,虽然那个时候他年纪很小,甚至在荡魔时期开始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可在荡魔时期结束,他也已经长大。
在那青春阶段的岁月里,陪伴他成长的也就是那一段热血震撼的故事。
他当时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真的进入那个有关荡魔时期的传奇人物的世界里。
如今想着,仍旧有很不真实的感觉。
李梦舟看着澹台璟脸上的神情,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状态,有希冀,有恐惧,有落寞,以及一种愧疚。
他微微蹙起眉头,暗自思忖着,继续保持着沉默。
澹台璟也没有再去关注李梦舟的反应,而是声音变得低沉,缓缓说道:“可在十二年前,不二洞门下弟子于天下行走,处于最强盛的时期,李道陵也终于勘破五境迷雾,迈入更高境界的时候,不二洞便凋零了,门下弟子死绝,李道陵也魂归道天。”
“虽然近十年间都有传闻,那不二洞的首席弟子白袍剑客韩一还活着,却似乎从未出现在姜国境内,市井人物编撰的《纵横卷》里也有后续记载,说是那韩一死在了燕国境内。《纵横卷》里记载的事情有着很大的真实性,所以没有什么人会怀疑。”
澹台璟看着李梦舟,说道:“我本来也猜测韩一没有死,但你显然不是韩一,若韩一真的活着,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凭借他的修行资质有极大可能已经破入五境,早该没有沈秋白那些少年什么事了。所以韩一或许真的死了。”
“最有可能杀我的人是韩一,但韩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据我所知,在不二洞当年被灭门的时候,有第七名弟子将要入门,而那名弟子岁数极小,是李道陵千挑万选出来的绝世天才。”
“如果当年的事情出现纰漏,那第七名不二洞弟子侥幸活了下来,大概也就是你这般岁数了。”
澹台璟微微一笑,说道:“结合这些猜测,我可以很大胆的认为,你就是那个当年侥幸存活下来的不二洞年纪最小的弟子。李道陵的眼光很高,这也是为什么不二洞三十年间却仅仅只有六名弟子的缘故,作为新入门的你,修行资质应该会更高。”
“而自从你出现在都城,考入离宫剑院后的所作所为,似乎也在证明着这一点。毕竟短短两个月不到,便迈入承意境界的少年,在这个世间可并不多见。”
李梦舟沉默了很久,终于认真的看向澹台璟,说道:“说来说去,也都是你的猜测,这便很没有意思,我也不会承认这些事情。”
澹台璟说道:“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虽然我不认为不二洞会有存活下来的人,但既然有那个韩一在前,再多出一位便也不是不可能。”
“哪怕我很清楚,当时被杀的人中,的确有着一个四五岁年纪的小孩,但如果李道陵想,以他的本事,要瞒天过海却也很容易。”
他直勾勾的盯着李梦舟,很是诚挚的说道:“因为我当时在场,也参与了那件事情,所以关于一点,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