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面的老人沉默片刻,盯着顾明绣,眼底微微含着几分冷意。
紫衣姑娘分毫不输,神情冷淡而坦然自若。
片刻后,五味大师才缓缓开口:“我当年走时,他也是那么瞧着我的。”他凝视着顾明绣的神情,一时之间似乎苍老了不少,眼底带着几分深深的愧疚,“阿淮他.....那时不过十岁的年纪,却比我还像是个长者。”
他年少气盛,不愿意做什么坐拥天下的帝王,只愿跟心爱之人浪迹江湖。
彼时将掌柜锦衣卫的令牌扔到低声,他仰着被老皇帝一巴掌挥红的脸颊,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父皇的儿子那么多,也不差我一个不是么。若是嫌弃儿子大了不能培养,皇孙也能栽培,何必非要我呢。”
那些混账话将他的父皇给气病,祖母也当场昏过去。
明明是一片手忙脚乱的场景,他冷漠的立在原地,一脸不在意。而在这期间,玄衣的小少年在一片慌乱中安安静静的站在他面前,扬唇极其无所谓的朝他笑了笑:“二叔,你要走便走吧,沈家不是没了你便不行了。”
“我同你学了些东西,虽然用处不大,但是领个兵也不算得什么难事。”
明明是稚嫩的孩童,话语却冰冷无情。
“他说要领着锦衣卫,我却觉得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子胡言罢了。”五味大师轻叹一声,“阿淮在三年后找到我时,我才知晓....他一点都没有在说笑。帝王家的人,哪里来的普通人家的乐趣?纵然再不能,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也不该一点都不惧怕杀人。”
“我一走了之,却心中明了愧于他们,最为愧疚的....该是阿淮了。”
五味大师轻轻叹了一声,复而转首看向顾明绣,缓声道:“阿淮他看着顽劣,谁也不放在心上,连如今的天子——阿淮的胞兄,都同我说过这个胞弟不单单看着冷漠,实则亦凉薄至极,什么都不在乎。”
“阿淮不在乎王位,否则天子早该是他做了;阿淮也不在乎权势,他领导锦衣卫,无所谓是护这大沈江山。”五味大师苦笑一声,摇首道,“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想过什么,或者在乎过什么——在他带着你出现在我面前时。”
指腹微微一颤,顾明绣敛眸不语。
“他同往日的变化很大,但却让我瞧见一个不同的人。”五味大师看着她,缓声道,隐隐有几分欣慰,“他有了在乎的人,想要保护的人——可是我却不知晓,你是怎么想的?作为阿淮的二叔,我不希望他白白被人辜负。”
顾明绣沉默片刻,没有回答。
“我说过,你这个小姑娘心思太重,未必适合阿淮。可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我倒也无什么可说的,但若是并非如此呢。”
——明。
——顾明绣,你究竟是否明了自己的心思。
——对于那一夜的话语,你究竟只是因为一时的脆弱而寻求一个依靠产生的一时喜欢,还是对沈淮这个人动了心呢?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那么告诉沈淮,你会嫁给他为妻呢。
眼底闪过几丝痛惜与难过,顾明绣猛然间闭上眼睛,指腹微微一紧。
将人的反应收入眼底,五味大师放缓了语气:“你心中有劫,不曾消去。阿淮戾气略重,长久杀人所致,可你心中戾气远远比他要深。这,便是我不能明了的事情。”
“........前辈所言极是。”顾明绣缓缓睁开眼眸,眼底带着几分浅淡的疲惫,“我心中有恨意难消,未必能在此时思量关于沈淮的事情。我....”她轻轻叹了一声,抬眸迎上五味大师的视线,“我并不知晓沈淮的心思,往日总以计谋猜测。如今这答案这般简单,我却不能明白。”
“沈淮于我有恩,我只知晓,我定然不会利用他。”
少女眸色干净清莹,如泉上清流。她语气温柔,半含几分笃定,没有丝毫迟疑。
五味大师只是看她半晌,才忽而哈哈大笑起来:“那臭小子总是什么也不在乎,总以为天下没有他力所不能之事,如今碰上个大,麻烦才知道头疼。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小姑娘的事情我也不懂,老了老了,不瞎掺和了。”
“只是你若是不喜欢我家那侄儿,便早些同他说清楚,莫要叫他......”五味大师说着便顿了顿,旋即又在顾明绣不明所以的视线中笑起来,“罢了罢了,那臭小子,倔得很呢。”
轻快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顾离依端着药碗缓缓走近:“前辈,绣姐姐,我来送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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