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瞬间步子轻盈而无声无息,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半夏笑眯眯的直起身子,然后对上了顾明绣的视线。
白衣姑娘披了件外衣,靠在床榻上,眨着一双漆黑的眸色,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从窗口跃了进来。眼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顾明绣温声道:“怎么从窗口进来了?”
“我...我以为姑娘还在休息,想着进来看一眼。”半夏打着哈哈,心虚的瞄了一眼外头,走到了顾明绣面前,笑眯眯道,“还以为姑娘睡着了,这才不敢大声。五小姐去准备吃的了,姑娘饿了么。”
顾明绣摇了摇头,旋即又转首看向外头的风声,有些许出神。
半夏瞧着她的样子,缓声道:“姑娘,主子暂时须得离开一段时间,您知道了么。”
“嗯,依依跟我说了。”顾明绣随着她的话语又转首来看她,轻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大事,只是边疆的异族部落有些许异动,怕是原先太子安插的人手我们没有清干净,让他们寻着了机会又开始闹事给宋国的太子爷制造了回去的契机。”半夏几乎没有犹豫,飞快的答道,“不过姑娘不用担心,原本就是要放宋国的太子爷回去的,只是得再耗他些时日。”
“太子跟宋国的太子一联手,多多少少也给我们添了些麻烦。陛下心中有气,只是召回主子回去问问话,旁的事情大抵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风拂起少女的鬓发,她的眸色带了点点冷淡:“嗯,我知道了。”
半夏摸了摸头,见顾明绣又回首看着外头的竹子发呆,也跟着看了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在意的。她思考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小心翼翼的捧给顾明绣:“对了姑娘,主子走之前让我将这个交给您,让您好好养病,其他的话就没有什么交待了。”
信封没有封口,上头也没有署名与笔墨的痕迹。
顾明绣接过信封,却没有急着拆开。
半夏见她接了,便笑眯眯的打了个响指:“那我就不耽搁姑娘休息了,去看看五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好了。这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主子留下的人手足够,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喊一声就是。”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沉香姑娘跟墨竹姑娘都在后厨,怕是一会儿就来伺候了。”
说罢,玄衣女子拱了拱手,便转身推门而出,又轻轻的将门合上。
顾明绣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信封。她敛眸不语,眼底有几分浅淡的凉意与思量之色转瞬即逝。碧叶顺着风飞了进来,落在了干净而朴素的被单上,顾明绣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片刻,她缓缓取出信封内的信纸。
薄薄一张纸。顾明绣安静的将信纸展开,入目便是一个大大的“明”字。
沈淮字如其人。
那字写得飘逸而随意,却气势十足。偌大的白纸之上,只横了那么一个字。黑色的字凌厉且藏去几分锋芒,如同一把将将闪出的利剑。
一个“明”字。顾明绣的“明”,明心未定的“明”。
像是隐隐在质问她一般。
顾明绣沉默不语的看着手中的信纸,缓缓将信纸放下,任由薄薄的信纸从自己的手指间脱落,飘在被单上。她只是抬起头,安安静静的看向窗外——外头风致美好,长风浅浪,碧叶飞舞,暖阳高落在大地之上。
她心中却死寂一片。
“明.......”片刻,顾明绣出神一般轻轻的重复了这一个字,安静而温和的嗓音,低低的,有几分难以捕捉的情绪转瞬即逝,“沈淮,,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沈淮跟她在冷战。顾明绣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自从那一天沈淮说出那句“顾明绣,你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让我该对你说些什么”开始,他便丢下她一人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顾明绣便明白沈淮生了自己的气。他虽然在别人面前依旧谈笑风生,也会懒洋洋的询问她又哪里不适。
但是就是在光明中的同她冷战。
顾明绣一直都知道沈淮究竟是为了什么生气,也知道对方在等自己的解释。可是她不前进,沈淮也不相逼迫,他们二人明明知道心中有事却偏偏互相不和解。
关于试毒期间的事情,顾明绣都会想不起来。
如今沈淮给她留了一个字在询问她的意思。
——质问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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