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走了,特来请辞。”他的声音很大,即便在这暴雨中,她还是听到清清楚楚的。
“你要去哪里?”绛墨脸色一变,不待细细的斟酌,便将话给问了出来了。
“二叔替我找了一份差事,去修建皇陵。虽你是什么大官,也算是一份差事。”
绛墨深深的吸了口气,只想着他能离开这是非之地,抱住了性命,也是好的。
桓蘅瞧着桓怏,声音却是难得的温和,“如今你年岁也大了,要好生的为朝廷效力,再此别过了。”
绛墨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但她知道桓蘅在身边,就绝不能表现出半点的对桓怏的好,否则来日受苦的便是他了。
桓怏的目光亦是落在了绛墨的身上,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俱是闪躲。
桓蘅抱着绛墨越过桓蘅去,绛墨越过桓蘅的臂膀,远远的看见桓怏的脸,在风雨中隐晦不明。
此时一阵狂风吹了过来,夹着冰冷的雨水,竟遮挡住了她脸上的泪痕。
原来,桓蘅竟连别过的话也不让她说了,她竟想随着他而去,哪怕是去瞧皇陵,哪怕是去那苦寒之地,她也不在乎。
而陪在他身边的却是别的女子,她相信,梵音定能照顾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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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又是狂风大作,亦不知吹塌了多少穷苦百姓的房舍,而护国公的的几棵古树亦是被吹断了,府邸里的人几乎整夜都不曾安歇,生怕生出什么事端来,皆是人心惶惶的模样
桓蘅坐在书房内,却是眉宇紧锁,他今日坐上了那龙椅,便天象大变,这让他不由得想起那日算命之人的话来。
而就在这时,却见房门猛地被推开,他正要呵斥,却见不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而他身后的却是赖头。
原是他要桓怏离开的时候,便命人将赖头找了过来,毕竟他是大小侍奉桓怏的,跟着他也能照顾他。
却见那赖头浑身都是泥土,其中一个胳膊藏在袖子里,却是摇摇晃晃的,竟是断了。
桓蘅只觉心口一紧,早已有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发生了何事?”
不等那不才回话,却见那赖头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直到最后道,“二公子,我们的马车经过蒙山的时候,哪里滚落下来了漫天的石头和淤泥,竟将小公子的马车给压住了。”
桓蘅脸色骤然一遍,屋内那白晃晃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越发的凄冷,良久他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怎么会?可找人查证了?”
不才眼圈通红,“哪里又错的,跟去的侍卫也回来了几个,都说那整个蒙山都塌了,什么都盖住了,只怕小公子的尸骨也寻不见了。”
桓蘅从未想过桓怏竟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是护国公最疼爱的人,自小被人百般的宠溺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他是想过要桓怏的性命,但他今日能放他离开,却是放他一条生路了。
过了良久,桓蘅才让不才和赖头出去,瞧着外面阴沉沉的风雨,似乎要将一些搜毁于一旦一样。
他直奔着绛墨的屋子里而去,却见她的屋子里的灯火未熄,想必她还未睡下。
桓蘅推门进去了,却见绛墨正侧身躺在床榻上,一双细白的胳膊垂在那里,摇摇晃晃的,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了动静,她慢慢的抬起眸子来,见是他,轻轻的扯了扯唇角,“怎么没有打伞,你身上都被雨水给浇透了,还是回去换衣衫罢,免得冻着了。”
桓蘅根本没有在意她的话,眼中却是无尽的复杂,他看着她很沉沉的眼睛,“桓怏……”
绛墨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一些紧张,连声音中也带着几分的颤抖,“桓怏怎么了?他怎么了?”
见她如此的模样,他原本在唇角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只温和的道,“他已经出上京了,以后你莫要担心了,我不会为难他了。”
绛墨紧紧悬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下了,良久才露出几分笑意来,“谢谢你,桓哥哥,肯放他一条生路。”
她的眉眼间皆是温柔,他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的贪恋,甚至外面那阵阵的滚雷声也听不见了,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些她曾经留在他身边的时日,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年月。
他似乎再也不敢去瞧她清澈的眸子,转过身去,“我要走了,你好生的歇息,若是累着了,明日便不必去上朝了。”
未等绛墨说话,而他几乎逃命似的离开了那里。
外面的风雨似乎渐渐的低了下来,廊上悬着的鸟笼落在了地上,那鸟儿不断的扑腾着翅膀,发出阵阵凄惨的叫声。
那水禽也慢慢的从湖边的草堆子里出来,发出阵阵的声音。
此时不才走了上了,他低声的问,“小公子的事情……”
桓蘅慢慢的道,“马上找一个人过去皇陵,就说他是桓怏,今日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半分,我便杀了你。”
不才见桓蘅眼底泛着冷然,子那里明白他竟要将这件事瞒着绛墨,这才浑身一震,忙说道,“奴才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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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暴风狂语,在朝中亦是被议论纷纷,只说先帝死不瞑目,所以上天以此作为警示。
桓蘅这些时日越发的忙碌起来,只拼命的压着那些流言蜚语,即便杀了很多人,但越发的挡不住了。
然而这件事很快还是被人忘记了,因为一个女尚书很快在上京中掀开了无尽的波澜,人们只知晓这位奇女子便是将桓蘅和桓怏迷的七荤八素之人。
而就是这个女子,颁布了一条条的新发规,很快便惹来了那些商贾和富庶之人的反对,毕竟这些新法皆是对付他们的。
当初青鸢的父亲亦是要做这些的,所以才被那些官吏富庶之人反对,最后惨死。
而绛墨的新法却没有任何人敢去说半句不是,因为她的身边站着的可是摄政王,而桓蘅居然对她的话言听句从。
那些百姓们自然是得了福。个个欢喜的跟什么似的,只觉得风雨飘摇的日子结束了,这个女尚书简直是神仙。
而绛墨一心要节俭,更是连连诛杀了无数的贪官污吏,更是让人大快人心。
即便无数的人反对,绛墨还是让那越泽复国了,只让他们连年纳税,给朝廷贡品。
然而就在人们欢天喜地的时候,一个雷又在上京之中炸开了,那桓蘅竟要皇帝赐九锡之礼。
世人皆知但凡谋权篡位者,皆是要九锡之礼,这时登上皇位的最后一步了。
天下人皆知太子年幼,没想到身边竟有这样狼子野心的摄政王,不由得怨声四起,皆反对江山易主。
而绛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却是一天晚上,她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却还是在一个官吏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而桓蘅自始至终却没有跟她商议半分,甚至不动声色的颁布了这样的圣旨。
绛墨撂下手里的折子便去寻桓蘅,谁知在殿外竟然看见了那文太后,她一身凤袍,脸色惨白,见到了绛墨“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的却是那般的可怜,让人不由得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