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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搬出去,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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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为他坏一次规矩!”

    阮青枝被他的语气吓到,刚刚生出的几分得意又消散了,整个人再次蔫了下去。

    终究,作为凡人是不能同仙家斗的。

    她咬牙,努力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那个藏头露尾的影子,恨意汹汹。

    沉默地对峙片刻之后,对方重又坐了下来,语气放软:“骊珠。”

    阮青枝摇头,加倍警惕。

    对方仿佛并未着恼,叹了口气,向前倾了倾身子似乎要牵她的手。

    阮青枝忙将双手背到身后,戒备地看着他:“你要说的话,我都已经知道了。我会考虑的,现在你该走了!”

    “骊珠,你不知道。”对方长长地叹了一声,“这几次见你,你每次都是这样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不是自己寻死觅活,就是拿刀对着我……你心里始终把我当敌人看待,是不是?”

    阮青枝心中暗道一句“这不废话么”。

    不把他当敌人,难道随便一个不认识的人跑来自称是她的丈夫,她都要信?

    别说他有可能是骗子,就算他的话全是真的,那也同此刻的她没有什么关系。

    此刻她不是骊珠,她只是阮青枝。

    这一世夜寒才是她的丈夫,别人都只是“别人”。没道理因为她残存了一些多余的记忆,就该让她对前世、前前世……以及骊珠仙子的事负责。

    那就乱了。

    对方从阮青枝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答案,慢慢地缩回了手,黯然:“从前的事,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讲一讲——”

    “不需要!”阮青枝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凡间历劫,本来就应该把从前记忆清理干净,你休想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来纠缠我!”

    “这不是陈芝麻烂谷子,”对方沉声道,“骊珠,你我结缡数万载,一向举案齐眉夫妻和睦,你怎能为了一个凡人、为了你们这不足一年的孽缘,就把咱们的情分抛诸脑后!你我才只分开了短短数百年而已!”

    阮青枝不想答他的话,只是心里加倍焦躁,下意识地又想去摸那把尖刀。

    对方却察觉到了,伸出两根手指将尖刀压住,轻轻点了两下。

    尖刀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阮青枝也顾不得害怕了,忙扑上前去,四处乱翻:“刀呢?你把它藏到哪儿了?”

    对方顺势抓住她的肩,就要将她往怀里带:“你找它做什么?一把破刀而已,我已把它化掉了。”

    “你放开!”阮青枝猛地一巴掌扇向他的脸,“谁让你弄坏我的东西!你给我还回来!”

    那一巴掌自然是扇不出响的,对方却已然大怒,袍袖一拂狠狠地将她摔到了地上:“你敢打我?就为了一块废铁?”

    阮青枝顿觉剧痛钻心。铺着厚厚绒毯的地面上竟像是栽了几万根针一样,疼得她瞬间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

    对方稳稳地在床边坐着,居高临下看着她,问:“还敢不敢了?”

    疼痛还在继续。阮青枝觉得仿佛回到了那天的落霞山,再一次被无数只蚂蚁咬在身上,疼得她恨不得即刻揭了自己的皮、拆了自己的骨。

    “疼……”她哑声,仰头看向那个“丈夫”,却仍然看不清他的脸。

    只听到他的声音冷冰冰的,重复问道:“还敢不敢冒犯本君了?”

    阮青枝死死地咬着牙,不肯答话。

    周身筋骨直颤,皮肉绷紧,冷汗涔涔。

    意识很快变得模糊,阮青枝疑心自己会这样疼死过去,但终究是一根硬骨头撑着,不肯服软。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忽地一松,一口凉气直冲进肺里,呛得她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声音:“看来这几百年你过得实在不错。九世风霜,也不曾磨平了你这可厌的性子!”

    阮青枝无力答话,只能暗暗地在心里恨着。

    眼前只看见若隐若现的一角衣袍,花纹质地都是凡间不曾见的。

    那人的声音放软了些,却依旧有几分冷意:“我警告过你,不要轻易挑衅我。骊珠,我愿意宠着你,却不代表可以无限纵容你。”

    阮青枝低头,用散落的青丝遮盖了脸上怒容,咬牙不语。

    对方向她伸了伸手,似是要扶她起来的意思。阮青枝装作没看见,干脆踏踏实实地躺在了地上。

    耳边又听到一声轻笑:“还真是半点儿也没改。罢了,你愿意在地上躺着也随你。——你知道,我从来舍不得勉强你的。”

    阮青枝翻了个身蜷缩起来在地上装死。

    对方似乎起身凑了过来,声音停在了她的耳边:“骊珠,你如今为那个凡人执迷若此,可还记得当初也是这样对我的吗?当初我冒犯上神遭受惩戒,是你动用禁术为我保住元神,这才受了连累,招来这九世尘劫……你做这件事本是为了我,如今又怎能溺于尘劫把我给忘了呢?”

    “这么说,我不欠你的。”阮青枝猛然抬头,“是你欠我的!”

    眼前白光一闪,是对方立刻拂袖而起,语气重归冰冷:“夫妻之间,何谈亏欠……”

    不远处忽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阮青枝打了个寒颤,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那道影子。

    只有杂乱的脚步声直冲进来,之后是夜寒凄厉的嘶喊:“青枝——”

    “我没事。”阮青枝忙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脖子也僵硬得险些不能动弹。

    夜寒跪扑进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哭得直颤:“青枝,青枝……”

    “我没事啊。”阮青枝艰难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一点事也没有,你别哭。”

    “没事,没事……”夜寒拥着她依旧直发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她抱起来。

    阮青枝被他吓到了,只得攒了攒力气,露出笑容:“真的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快别哭了,底下人都看笑话呢。”

    夜寒不理,依旧落泪。

    然而底下并没有人看笑话。携云伴月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跟傻子似的,其余几个小太监甚至还有侍卫都站在屏风前,脸色皆是煞白。

    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

    阮青枝不太放心,揪着夜寒的衣袖忙问:“出什么事了?我快死了吗?应该不会吧?”

    夜寒仍说不出话,伴月忽然从屏风前扑过来,大哭:“你还说,你还说!养居殿遭了鬼了!我们都以为你被鬼捉去了!”

    “胡说八道!”阮青枝抬头看看窗外,“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

    携云抹了一把眼泪,哭道:“今早陛下去上朝,临走说不叫打扰你,我们就没进来。谁知在外头守到巳时也不见你起身……直到陛下散了朝你也没叫人,我们想进来问问才发现殿门像是被封住了,怎么也推不开……窗户也打不开!”

    这时夜寒终于缓过一口气,接着携云的话说道:“起先以为是你关了门窗,后来又发现不对……什么法子都想过了,皆没有用。直到听见你惨叫,我才用上全力,撞开了门。”

    阮青枝抬手碰了碰他的右肩,哑声:“用哪儿撞的?疼不疼?”

    夜寒红着眼笑了:“本来不疼,你一碰就疼了。”

    “你胡闹!”阮青枝忽然急了起来,翻身扑到他背后就要扒他的衣裳:“身上还有伤呢,谁叫你撞门!快给我看看!”

    夜寒终于攒够了力气,抓住她的腰将她拎了回来,回头向众宫女内侍沉声道:“无事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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