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也只能证明他那天在邻桌偷听了我和棠晋的对话,然而,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拿他的话说是通过杨静的关系来打探我们的策略,从而能够赢取米粒抚养权。
我敛去脸上的神色站直了身体,看见那张原本沉定的脸微微有了动容,我浅抿了下嘴角后云淡风轻地说:“差不多半小时到了,我带米粒离开。”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径直而上到楼阁内,刚好看见米粒从陶艺教室走出来,手上还捧了一只蓝色的马克杯。米粒一看见我就献宝似的举起杯子,兴奋地道:“妈妈,你快看我自己做的杯子。”我笑着上前夸奖:“这么厉害?全部都是你做的吗?老师有没有帮忙?”
米粒摇摇头,“没有帮忙,全都是我自己做的。”
“你真棒!不过妈妈觉得这杯子上还能添加一些图案,你要不要回去用你彩笔给它穿上美丽的外衣呢?”这个提议出来,米粒的眼睛顿时发亮,脆声而应:“要!”
抱起米粒下楼时,余光中周瑜靠在办公室的门边正往这看,面色讳莫如深。目光一直紧随到我们进到电梯,门关上时才终于阻断,我暗舒了一口气。
这是真的到了博弈的时候了,有些东西当然不是忽然而起的念,当它冒起来时我的心里就燃了一团火,这团火克制到今天已经成熊熊之势。
当听见米粒被接走时我是惊急不已,可当听见老师说米粒唤那人“爸爸”,还形容了长相后,心中的那团火汹涌而起,可我在赶去的路上又快速冷静下来。
所以当确定米粒真的在书城后,再去找周瑜时所有的情绪是故意酝酿起来演给他看的。
目的是——我要诈他!
效果很显著,那天饭店里在邻座的人果真是他,他与张鑫关系绝对不一般。单这两点就够我消化的了,我自也见好就收。至于他最后没有承认那些推测也没关系,等我找到蛛丝马迹的时候就能跟他摊牌了。
不是没想过问棠晋,但是与棠晋过招,自问能力还不及。他既然拉我进了律师事务所,哪怕曾经与杨静有过什么协定,到我这也一定滴水不漏,除非他自愿说。
我的怀疑是棠晋与周瑜有过某种约定,那天饭店的偷听并非是周瑜的独自打探,而是两人事先安排好的。不然A市有那么多家饭店,棠晋但可以选一个私密性高的有包厢的,而不用选那卡位模式的地方,这是其一;其二是周瑜本身出现在那就很令人可疑,他至于要偷偷摸摸地在旁边亲耳听吗?找个人过去听不是更不容易被察觉?
这一点正是我后来慢慢把他可能打探我这边情形的可能性给驳斥掉的原因。
他亲自去,只意味着一个可能:就是他想亲耳听到我跟棠晋的对谈。
往深了去想,那天我们聊得是我的过去。
此时我不知道要如何定义周瑜的记忆,说他完全记起来了又不像,可也不是全然都不记得。关于我,关于他母亲的死,以及米粒,这三个讯息他是知道的。但认识似乎有偏差,究竟是周家人灌输了他对我的怨念,还是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把这些交织在一起而对我生出怨念?再如果真就像我推测的,他是故意伪装出这样的呢?我找不到他如此做的理由。
他假借索要米粒的抚养权来逼我与棠晋合作,难道为的是帮我翻案?那他一心为我,又何必在刚才不承认这些?
里头有许多矛盾点我都想不透,追查也无处追查,只能等后面看他的动作再作打算。
米粒去过一次书城后就惦记上了,常常问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去书城,我找借口推过一天隔天他就又想去了。学校那边我跟老师申明了,如果不是我和老妈去接,绝对不允许把米粒交给任何人,否则我会追究学校老师的责任。
老师虽然眼中有疑惑,但还是跟我再三保证不会出同样的事了。
她的疑惑我能理解,怕是心里想明明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让来接孩子?不过看我态度如此坚决,肯定会有所想法,判断我们可能离婚,可能婚姻不和睦之类的。
我懒得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在没确定是否周瑜真会来与我争米粒抚养权之前,我必须得防患于未然,杜绝他们接触的机会。
就在时间一天天拖过去,周瑜始终都没动静,我不禁想要认可自己的推断时,突然这天接到法院的通知:周瑜就孩子抚养权问题提出了申述。
无疑是一颗心头石重砸而下,破灭了我的那些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