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曾出现,黄狗仔也未曾离开。
哪怕他阿母数次来寻,他也宁愿跪在此处,只是帐篷中寂静无声,像是没有任何人一般。
易恒双耳微微抖动,眼皮忽地拉开,朝帐篷门帘看去。
这已经是第三天的夜晚,门帘外的黄狗仔仍是没有离去。
他整整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
此时面色发白,双目紧闭,体力已经耗尽,全凭毅力支撑着不倒下。
易恒的目光像是穿过门帘,并未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便又越过跪在地上的黄狗仔,看向远处。
心里暗叹一声:“迁移的日子又要来临!”
他叹息声刚过,部族边上便传来一声马嘶,将整个部族的宁静瞬间撕碎!
片刻之后,一声大吼传遍全族。
“所有族人收拾帐篷,赶着牛羊,准备迁移!”
顷刻间,帐篷外传来嘈杂无比的声音,他无须出去,便知道,苍狼部征召人马已经出现在百里之外。
若是不愿正面与之冲突,便须立即离开此地,迁移到其他地方。
而此地已经快到草原边缘,再走,便会走出草原,进入戈壁。
进入戈壁,便意味着无数牛羊无法存活,便意味着犬戎部即将消失在草原之中。
但显然,犬戎部的首领,那粗壮的汉子,黑狗,仍是决定迁移躲避,哪怕部族面临着消失的危险,也不敢正面与苍狼部冲突。
外面嘈杂声越来越大,呼喊小孩的,收拾帐篷的,呼唤牛羊的,混成一块,顿时间,本来宁静的草原变得杂乱起来。
易恒抬头朝帐篷门帘处看去,黄狗仔全身猛地一震,似乎也被这嘈杂声惊醒,瞬间忘记虚弱,立即起身。
但刚站起,便觉一阵眩晕,身形摇晃数息,这才慢慢稳住,伸出右手,捏紧门帘,缓缓拉开。
随着门帘慢慢拉开,他心里变得忐忑不安,但最终,猛地用力朝右边扯开。
他眼眸里首先出现的是一双散发着精芒的眼睛。
而他刚接触这双眼睛,便再也无法移开眼神,片刻过后,外面声音越来越大,他才想起进来此处目的,着急叫道:
“师傅,赶紧收拾东西,这次,不知我们又要迁移到何处!”
易恒收回眼神,站起身来,默默收拾铺在地上的羊皮毯子。
这种事情,两年来就算没有十次,也有八次,故而,他很是熟练地将地上毯子提起,猛地一抖,便已折好。
“师,师傅,为何不帮我们?”黄狗仔急切的呼吸并没有被他安稳的动作感染,反倒是更加急切起来。
这话语不知说了多少次,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只是这次不同以往,若是再次迁移,犬戎部便无处可去。
“师傅!”
易恒将帐篷内简单到极致的物品收拾好,其实就是一块毯子而已,折好,卷成一个圆筒,背在背上,准备收帐篷。
为何要帮?他心里暗道。
一直退避,消失在草原之上,才是他所希望。
“师傅,难道您真像胡勒根所说,并无任何真实本领之人?”黄狗仔情急之下,冲口而出。
待此话出口,便见易恒身形微微一顿,不由又后悔之极,但随之却再次失望。
身形微微一顿之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走向帐篷角落,拔出木桩。
“好,那我便与胡勒根一起去厮杀!”
失望透顶的黄狗仔赌气似的怒吼一声,转身便欲离去,但刚转身却又立即停下。
他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阿爸终于决定不躲避?”
黄狗仔猛地回头,见他终于开口,哪怕没有答应相帮,至少也开口相问。
但他此时虚弱无比,又哪里想得过来那么多,只有无奈道:“阿爸一直埋头练功,两年不见,想必也很是痛苦,只是与苍狼部实力相差太大,根本不敢轻易决定!”
易恒拔出第二根木桩,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所以你就想跟胡勒根准备一战?”
“是的,很多族人都已经不想再躲避,不想再迁移,而胡勒根更是早就准备一战。”
“呵呵,连你都知晓实力相差太大,难道那只老鼠不知道?”他轻笑一声,胡勒根的意思便是阿鼠的意思。
只是想不到那七尺高壮的汉子,名字竟然叫阿鼠。
“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若是出了草原,怎么养得活牛羊?怎么养得活族人?”
“呵呵!”易恒再次轻笑,“所以胡勒根想要一战,然后就算投奔苍狼部,也有一席之地?”
“这,其实我也觉得投奔苍狼部没有什么不好的,再说,草原与中原厮杀,草原各部终是一家!师傅,你......。”
黄狗仔见他似笑非笑,忽地反应过来,结巴道:“原,原来如此,原来师傅终于想起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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