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早就分头隐藏了。所以哪怕直到今天,人们也只找到了这些被劫宝藏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巨大宝藏至今仍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隐秘的藏宝地之一。而这个漂亮的女人汉娜,应该就是身受重任,负责看守这个宝藏的人……”
“她真美,魅力惊人,”听着卓群的解释,手拿相册的贝璐忍不住发出呢喃的感叹,“真是难以置信。她一直就在这栋房子里吗?后半生就一直在这里守着?”
“是的,直至去世。我调查到的情况是,她活了大概八十多岁,一直是一个人独居。尽管她在尼斯隐姓埋名,但我从市政厅搞到了一张她老年时的照片。一对比就能发现,很明显,就是汉娜本人。”
卓群说着,从另一本相册里翻出一张彩色照片来。
上面的老年妇女大约六十多岁。
头发花白,皱纹丛生,深深嵌入了脸上。
没有任何首饰珠宝映衬,已经毫无美貌可言了。
但仍从五官上看得出,她确实与相册里的是同一个人。
所以这立刻让感性的贝璐眼睛湿润了,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悲伤,情不自禁用手去擦拭眼角。
细心的卓群观察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便觉得到了适当的时候,开始用温和的语气劝慰。
“你现在明白我给你看着一切的意思了吗?”
“好好看看这里吧,常人对人生渴望的一切,认为值得追求的所有东西,几乎都在这里。财富、权力、荣誉、还有光彩夺目的美貌。”
“但你愿意像汉娜一样守在这里过活吗?一直孤独终老。你觉得值吗?”
“说真的,在我看来,如果仅以财富的价值衡量,这些东西再值钱也没用。它会把人抽干耗尽,让人虚度光阴。”
“但如果除了这些,其中还有思念、记忆、还有感情,还有承诺。汉娜还在等着她的丈夫回来,那么或许是值得的,哪怕没有结果。”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假设。假如这些宝藏就是人生的缩影,我们必须得守在此,无法离开。那么又该怎么办呢?”
“关键就在于我们自身的态度了。俗话说,不高兴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尽量让自己开心。”
说到这里,似乎因为地窖里太阴冷了,贝璐情不自禁打起颤来。
卓群看到后,想也不想把她揽过来,把她拥进自己温暖的怀里,然后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这里的一切给了我极大的启迪。”
“以为你对于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儿,这几年来,我经常会想象答案和解释。不管多么匪夷所思,多么不合理。时间翘曲、时空虫洞、外星人的试验……我都设想过。”
“电影《源代码》和《黑客帝国》的剧情最让我恐惧,我实在害怕自己就是做试验的那只小白鼠。但我想来想去,仍旧必须得承认,我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
“你明白吗?这就是答案,重点在于我不知道。那我怎么办?我得接受我暂时没有能力去了解真相,或是解决问题的现实。”
贝璐的嘴唇有点发白,哆嗦的强调。
“可这不并表示,你就能停止一切,不再想去了解答案。”
卓群点着头接口。
“当然不,我肯定还想知道答案,也肯定还会继续思考。”
“我的意思只是说,我们的困境尽管非比寻常,但从根本上来说,和曾经存在于世上的人们,所面对的困难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我们跟自己较劲又能怎样?我们身上的事儿就这么发生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我们可以用哲学来解释,通过所有的途径来寻求揭开秘密的钥匙。但我们不能因此更接近答案。”
“贝璐,你知道你身上缺什么吗?你就缺活在当下,珍惜现有的劲儿。你说我消极吗?我就可以把轮回往好了去理解,甚至开始把这事儿当成礼物了,完全坦然接受。那么和愉快的我相比,为什么痛苦的你,反倒是积极的?”
贝璐还不甘心就此被说服。
“可浑浑噩噩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并不值得过。”
卓群马上反驳。
“是的。可太详细的检视人生也会让人发疯。你的生活态度,就像个强迫症患者。”
“听我说,你并没有失败。你曾经尝试过了,尽你最大的努力为人们做过好事。在这个过程里,你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艺术作品。那些努力、那些创作,拥有属于自己的存在价值。”
“更何况,许多作品的艺术价值是许多年后才发现的。太超前就不会被人理解。你知道那些伟大的著名画家有多少都是穷困潦倒的吗?你知道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最初曾遭受冷遇吗?”
但可惜,贝璐的情绪仍旧没有完全扭转,她还在为没有结果的结果而困扰。
“或许吧,但即使如此也不怎么样。因为我们很快就没有时间了。我死了,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卓群绝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他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认真看着她。
“消失的,只会是你努力的成品。但你的奋斗挣扎、你的努力和争取,这才是真正有价值之处。这些都将保留下来。在你的心里,留在你的记忆里。”
贝璐的眼里又溢出了泪水。
“可是,这么多的失落。这么多的痛苦。还有,很多的不舍……”
“生命难免失落,精彩的才会不舍。说实话,我花了许多年,如今才算学会了该如何处理这道题。这并不表示我们得无奈的转身离去,或是不再尽可能的去把生活过好。不再努力去认真做好。”
卓群把额头轻轻顶在了贝璐的额头,轻声低语的解释。
“我说,你就别难过了。这个宝藏,我送给你怎么样?这里的一切都归你了。”
“那谢谢了。”
贝璐不由破涕而笑。她还以为卓群最后一句是故作大方玩笑呢,便也有样学样。
“你真大方,不过,我也不差。我记得还没付你酒钱呢。那好吧,就给你一百亿吧。怎么样,宝藏归我。而我所有的财产,今后就是你的了。”
哪知卓群摇头。
“贝璐,我没开玩笑。你怎么不明白?活在当下真的不是放弃。拿我来说,有些事仍是不会消失的。下一世,我还会送给你我画的油画,我甚至可以把现在的情景画下来。”
“而这个宝藏,你别忘了,到2019年,我们死之前,仍旧对它一无所知,它没有公布于世。这样就是说,一旦时间恢复正常。这些东西还会在这里。哪怕你们母女不再依靠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有生活保障。”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来了欧洲以后,还在德国、法国、瑞士为你找了几家孤独症治疗学校的资料。我觉得你看看,也会有所帮助的……”
这下,贝璐真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