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得许多形象,柳随风在福伯的搀扶下慢慢通过长长走廊,向着大门方向走去,一路上,家丁护卫俱是静若寒蝉,生怕惹怒了他,而柳一也趁着这机会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尚未走到大门,只见柳寒情迎面走来,如今的柳寒情不复昔日容颜,满面憔悴,神情甚是低落,眼见父亲走来,柳寒情忙小走几步,伸手便要搀扶他。
“啪!”
柳寒情手尚在半空,柳随风已是迎面打来,一瞬间,似乎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柳寒情也不反抗,直直的站着让他打。
柳随风又要伸手去打柳寒情耳光,被一旁福伯拦住了,旋即不顾形象的大声怒吼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大哥哪?他人死哪去了,让他出来见我。”
柳寒情呆滞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痛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泣着说道:“大哥身受重伤,我在悬崖旁发现的他,如今已找人去医治了,只是小妹、小妹伤势过重,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柳随风身子又颤了颤,轻轻挣脱福伯手腕,向着门口走去,只见数名家丁此时正从马车上抬下柳寒烟的尸体,柳随风人蓦然倚在门槛上,看着全身是血的女儿,愣在原地。
片刻后,柳随风只觉眼前一花,胸口一阵气闷,便昏厥过去,柳寒情、福伯几人大惊,忙抬起柳随风向着内堂跑去,而柳寒烟则暂时被安放在柳寒情房舍之中。
幽幽哭泣,阵阵悲鸣!
绿柳山庄忙碌了整晚方才将那些喜庆之物全都摒弃,随即换上了白色的绸缎。
这期间,柳随风醒了一次,那一次他将柳寒情叫入房舍,整整谈论了一晚。
清晨,阳光尚未出来,一名名身着白色丧服的男男女女已是跪在一处略显萧条的房舍前痛哭流涕,悲切声声入耳!
绿柳山庄深处,有一间略显残破的房舍,房舍四周假山林立,人影绰绰,柳随风在福伯的搀扶下颠颠撞撞的向着那间房舍而去。
女儿过世,柳随风不想着为女儿报仇,反而一大早便向这残破的房舍而去,不能说不是怪异之事。
房舍之中,只有一副简单的画像,柳随风在那画像前拜了几拜,随后伸出手在墙上一阵摸索。
“轰轰轰轰!”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自地底深处徐徐传来,而后只见画像一分为二,画像后的墙壁突然向下倾斜,成了阶梯形,柳随风手又摸索一番,而后慢慢走去。
这阶梯向下倾斜,不知走了多久,里面越发黑暗,突然,他手中拿出一粒圆珠,那粒圆珠似是受到吸引,向着一处方向飞去,蓦然,室内亮起一丝灯光,而后蔓延整个室内。
一旁福伯见此,脸上也只是露出一丝疑惑,而后二人便向着里面继续走去。
长廊蔓延,不知里许,许久许久,二人终于走到一处石门前,石门之上方方正正的写着‘柳氏族地’四个大字,柳随风再次拿出圆珠,将它放在石门右侧凹陷的地方。
又是一阵低沉的轰鸣,随即露出石室的本来面貌,一箱箱珠宝,一箱箱翡翠,一箱箱金银 ,光华流转,耀眼夺目!许是被尘封的太久,如今陡有人来,俱都争相欢迎。
其后便是一排排黑蕴石打造的棺木,棺木之后,是一排排灵位,那些人想必都是柳家的先烈之辈。
轻轻挣脱福伯的手,柳随风迈出几步,先是向着正厅的灵位恭恭敬敬的鞠了几躬,随后漫步走向角落处。
顺着他的身子望去,只见在角落处有两个空荡荡的灵牌,灵牌旁放着一个锦盒,柳随风拿起锦盒,将他抛给福伯,轻声说道:“烟儿不能死,也不可以死,这里面的冰魄石可以保她身子不腐,放进她的嘴里,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搅她。”
福伯轻轻叹息一声,将锦盒放进怀里,随后问道:“老爷,大公子怎么办,虽然他受伤不是很重,但是他所受伤却是蹊跷,明明是修炼柳氏独门内功之人所为,可会是谁啊?”
柳随风身子震了震,脸上掠过一抹阴霾,随后说道:“这件事情谁都不要提起,出去后发布江湖追杀令,我要陌上迁客死无葬身之地。”
福伯身子一震,忙低头应了一声,随后柳随风让他先行离去,空荡荡的石室内,除了那些金钱和棺材,只剩下柳随风一人孤零零的站着。
他手轻轻拿起身边一块空的灵牌,犹豫片刻,随后咬破手指,在上面细细写下“吾弟柳随云之灵位”八个血字。
血色的灵位,让人看着触目惊心,柳随风将灵牌放在案几上,暗运掌力,一掌打在其上,而后说道:“别让我知道是你所为,否则别怪我大义灭亲。”
冷冷的留下几句话,柳随风身影飘忽,向着石门外走去,轰隆隆一声巨响,石门再次关上。
金光掩映下,那血红色的灵牌突然出现深深裂痕,随后一声劈啪声响,灵牌便化为粉末。
幽幽地底,似有悲戚之音沉沉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