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
“水势大小,不在我,而在帝家自身。”潘龙回答。
两位先生对视一眼,岳余先生说:“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我也是。明夷你呢?”
明夷先生叹了口气,说:“北地潘家籍籍无名,你要做大事,总要有些倚仗才行。”
潘龙笑了:“先生问的是什么‘倚仗’呢?我只不过是打算若见风生水起,有人阻塞风水的时候,稍稍帮着疏通一下罢了。至于自己如何,并无什么强求。”
明夷先生脸色越发苦闷:“彼可取而代之也好、大丈夫当如是也好,总要有个追求才是。”
“非要说追求的话……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算不算?”
三位贤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岳余先生有些急切地问:“何为夫子之道?”
“夫子之道,一曰忠,一曰恕。中人之心曰忠,如人之心曰恕。忠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恕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日知先生问:“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何为直?”
“言当言,行当行,只论是非、不问其它,曰直。”
明夷先生也问:“或曰: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此言当否?”
潘龙愣了一下——这个老师没教过。
好在他脑子灵活,琢磨了一下,回答:“昔者有云: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是率兽而食人也。故闻诛独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明夷先生笑了:“那帝甲子扫荡百家,当如何解?”
潘龙苦笑:“您这就抬杠了啊!要按照我说,什么狗屁天子,一刀咔嚓算了。百姓需要法律、需要执法者,但可不需要一个让执法者为他服务的皇帝,执法者直接对百姓负责,受百姓监督就完事了。”
明夷先生眼睛一亮,问:“百姓如何监督?”
“设天网,连接千家万户,监督天下各处。百姓随时可以通过天网得知各地的情况,并能通过天网作交流。自然可以监督。”
“那天网谁来管?”
“小修小补,天网自身有维护之能;大的调整,年底开天网大会商定。”
“若是有人截断天网,或者是混淆真假,又当如何?”
潘龙眼中寒光一闪:“妨害天网者,杀无赦!”
这一条,便是大联邦昔年建立时候划定的高压线。
昔年为了建立基于天网的那个社会,惊涛骇浪一度强烈到让潘龙以为世界末日就在眼前。后来虽然事情最终有了个好结果,但这条线便从此划了下来。
在这个问题上,什么道德宽容,一概不适用。有杀错,无放过!
“好!好!好!”明夷先生大笑三声,站了起来,满脸兴奋。
“我本以为自从儒门覆灭,天下除了我们这些看古书追忆怀念的之外再无孑遗。却不知道原来道统未绝不说,甚至青出于蓝,却是我自己在闭门造车。”他走过来,很亲热地揽住潘龙的肩膀,犹如自家兄弟一般,“你放心,从今往后,上刀山下油锅,杀人放火,都算我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