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龙琢磨着,如果是老师在这里,遇到这种情况,她可能都不用出手,眼睛瞪一下,那魔刀就直接原地旋转三千六百度,把自己转出一团莲花,最后乖乖炸成一朵鲜红的烟花,权当给刘老爷子祝个寿了。
……不对,要是老师在,那魔刀哪里敢来!直接有多远跑多远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叹气,觉得自己可能丢了老师的脸面,乃至于丢了儒门传人的面子。
儒门好歹也是需要帝甲子亲自主持大阵围剿的势力,好歹也是一门几个仙佛,真人宗师数十,连妖神都要好几个的,好歹也是灭了门之后还能刺杀帝甲子以求报复的……
结果岁月蹉跎,传到自己这里,灭个魔刀都导致一群围观群众死的死伤的伤,真让他有些羞愧。
这有伤于儒门“仁”的宗旨啊。
毕灵空曾经给他讲过儒门的宗旨,当时她是这么说的:“我们儒门的核心宗旨,无非五个字,仁义礼信勇。这五个字里面,又以‘仁’和‘礼’为根本,是儒门一切思想的核心。”
“按照当年文超的说法,仁,是我们对自身的追求;礼,是我们对社会的追求……这些都太远了,而且‘礼’什么的,反正我觉得恐怕行不通,所以就简略一下,跟你谈谈‘仁’好了。”
“夫子当年说过,何谓仁?克己复礼曰仁。我觉得他这个想法不对,仁就是仁,不应该用礼来约束。不是说我的做法不合于礼,就不仁了……这不对,说不通。”
“我这些年分析了一下当年大家的做法,加上我自己的反思,我觉得,所谓仁,就是把那些碍事的东西都打死。这个‘仁’字,古代的写法是左边一人,右边横着两把刀,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你要手提双刀,从东砍到西、从南砍到北,把所以你觉得不仁的家伙都砍死,于是剩下的就都是仁的人了。”
“这么一来,自然天下太平,臻于理想的大同世界。”
当时她或许是喝多了,说着说着就手舞足蹈:“夫子当年说,要大家都克制自己,就都仁了,就大同世界了。可那些不仁之辈又怎么会克制自己呢?到头来,还不是要手起刀落,最多给他留个面子,只挂在城楼上荡秋千,不剁碎了喂狗就好。”
“当年我们建立儒国,不就是用的这套方法嘛。挺好的,简单好执行,而且行之有效。夫子就是老冬烘,而且他这个人忒虚伪!当初抓住了天禄王,阿由他们都觉得应该让这人服刑赎罪,还不是他嚷嚷着‘君子之道,当以直报怨’,说是要给天禄王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审判……结果怎么样?他一查法律,发现君王犯罪只需要惩罚那些给君王出坏主意的人就好,气得鼻子都歪了。”
“后来呢?”潘龙好奇地问。
“后来他就嘟囔着‘此非道也’,直接把法律书扔进炉膛里面烧了,自己拿几根竹简,临时写了一个‘干犯法律者,所有等人,一律同罪’,然后给天禄王判了个绞刑……那绞刑的绳子还是他召集愿意控告天禄王的人们,大家一起编的。”
这段话,潘龙印象深刻。从毕灵空的教导里面,他大致归纳出来,儒门的“仁”,就是一旦发现坏蛋,只要自己能力允许,别废话,直接一刀给他砍成两段就好。
毕竟,当代的“仁”字,可不就是“人二”嘛。
什么叫“人二”?就是把敌人砍成两段的意思!
“我当时应该直接冲出去,也别废话,蝉翼刀出鞘,直接给他连人带刀砍成四段,就算完事了。”他自言自语,却又摇头,“不行,蝉翼刀不能见光,断仇刀也不大合适……或者可以用神圣长刀?那刀质量差了点,恐怕砍不过魔刀啊……”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个计划。
等这次山海经充够了灵气,他就要找一个擅长出产或者改造武器的世界,去把神圣长刀改造一下。
也不用在那世界消磨很多时间,就是去改造一下,给“潘龙”这个身份也准备一把合适的武器。
神圣长刀的破邪特性非常好用,而且这把刀出鞘的时候自带柔和的白光,一看就知道是正人君子所用,非常适合用来刷声望。
就像这次的情况,要是面对魔刀,他微微一笑,拔出一把散发圣光的刀来,那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大家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好人,连场面话都不用说了。
“好,这件事要记下来。”
最后一个问题,则是关于青黄二气。
潘龙已经知道这青黄二气的来历,青者天之功,黄者地之德,一个人做的事情能够促进整个世界朝着有序和繁荣的方向发展,就会得到象征“天之功德”的青气;而若是给很多人带来了好处,让大家感激和赞美他,则能得到象征“地之功德”的黄气。
一般来说,若是一个人真能帮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多半会天地功德(青黄二气)一起获得——就像他这样。
至于得到功德是否要求那个世界是真实的?这个问题,他到现在都无法确定。
山海经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毕灵空。毕灵空也从来没问过,甚至当他要讨论自己的功德问题时,毕灵空也只给他讲了功德的好处和一些借助功德的方法,不仅没问他功德的来历,甚至叮嘱他要保密,别告诉其他人。
文超倒是知道他身怀山海经,他也谈过自己在山海经世界里面获得功德这件事。但文超对功德并不看重——虽然事实上他认识的“文超”其实只是一个智能AI,勉强算是真正的文超留下的影子,但这个文超的想法却相当的人性化。
“功德什么的,有什么用?”当时文超很不屑地说,“如果你看到好人,你就去帮他;看到坏人,就去惩罚他。你管他有没有功德!你管这事情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人生在世,管好自己、做好自己就够了。‘活着’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我们哪来的余力去顾虑这个、思考那个?”
相信当年的文超,多半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