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为家父报仇。”中年人眼中满是疯狂之色,笑容越发狰狞,“但若是有谁想要用自己的血帮马某祭刀,马某也是欢迎的。”
大典会场一片寂静,千余人鸦雀无声,很多人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唯恐呼吸的声音大了,引得这精神状态明显已经有问题的复仇者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刘老爷子惨笑一声,说道:“看来你说得不错,明年的今天,就是老夫的忌日。”
中年人冷笑不语。
“不过,老夫有个疑问。”刘老爷子继续说道,“当年我和令尊交手的时候,并没发现令尊或者他的亲戚朋友之中,有人懂得血神宗的功法。不知道你这以血祭刀的方法,是从哪里学到的?”
“你不用知道。”中年人回答,“这事情若是说出去,听到的人都要死。若是我回答了,今天这里一千多人,一个也活不成。”
“小伙子不要这么暴躁。”吴通判开口了,“牵涉到血神宗的事情,绝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决定的。若是血神宗真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就算死上成千上万人,朝廷也不会因此手软。所以这件事,真的是要问清楚才行。”
回答他的,是一道迎面而来的血光。
吴通判身份不低,乃是六品官员。但论武功,他甚至连先天境界都没达到。连先天巅峰的刘老爷子都抵挡不住这血光,他自然更不行。
好在旁边的杜松子道长立刻拔剑,一股青气缭绕在剑身上,为他挡住了这一刀。
血光散去,杜松子低头看剑,轻叹一声,露出了惋惜之色。
那柄青绿色的长剑上已经露出了多处枯黄,更沾染了好几处血痕,看起来残破不堪。
“老道这柄剑,乃是以古松的枝条淬炼而成。伴随老夫修行六十余载,颇有灵性。却不料折损于此,着实可惜!”
大家这才发现,原来那柄青绿色的长剑,赫然是一把木剑。
中年人冷笑一声,说:“是非只因强出头,道长若是一定要为这老匹夫出头,今天折损的,恐怕不只是这一柄剑!”
他话里的意思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
杜松子道长叹了口气,说:“其实老道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既然来了,总不能装瞎子啊。”
说着,他手持已经残破的木剑,缓缓向前走了一步,一股青绿的气息从剑身再次腾起,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祭血魔刀凶名卓著,老道死在这赫赫有名的魔刀之下,倒也算是颇有面子。”
中年人神情越发阴冷:“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又挥动魔刀,血光凌空而至。
但这次,却是只剩左眼的绿林大豪白兰地抢在前面,拔出背后的厚重长刀,一刀挥出狂风,将血光打散。
狂风散去,这位绿林大豪横刀而立,神情肃然。
“人生在世,有仁义忠孝四个字。混江湖的没办法谈仁和忠,唯独孝义二字是立身之本,不能放下。你为父报仇是孝,可为了报仇而杀戮全家,却与孝字背道而驰。姓白的今天既然来了,既然还有一只眼睛没瞎,看到了,那就要讲究个义字!”
他屹立如山,身上气息下沉,渐渐和脚下的大地勾连起来。
“祭血魔刀的凶名,我这独眼龙也久仰得很。今天趁着这个机会领教一下,也算不枉此生!”
中年人的眼神越来越冷,神情也越来越狰狞:“看来,今天不杀了你们,我是没办法报仇了?”
“你可以试试。”白兰地沉声说。
“试试就试试!”
血光再次凌空飞来,这次却比前几次更加猛烈,血光之中,甚至能隐约听到惨叫哭号之声。
白兰地肃然挥刀,刀势却并不迅捷,甚至有些迟缓。看起来就像是刀上挂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快不起来的样子。
但随着这一刀,众人全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震。
厚重长刀再次迎上了血光,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研磨撕拉声,血光被一股从地下升起的黄气挡住,双方僵持了约莫一两个瞬间,然后白兰地一声大吼,挥刀向天。黄气猛地上冲,将血光卷着冲向天空。
轰然一声,屋顶破碎,一道血色气柱冲天而去。
挥出这一刀,白兰地的额上微微浮现了少许汗水,但神情依旧严肃沉重:“这位朋友,你的摸到虽然威力无比,但想要杀了老夫,恐怕还不行。”
中年人不屑地说:“像刚才那样的一刀,你还能再挥出几次?十次?八次?还是三次五次?我可以告诉你,像刚才那一刀,我想挥多少刀就挥多少刀,一百刀一千刀都没问题。”
白兰地没有回答,场中气氛则更加沉重。
事到如今,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意外,只凭杜松子、白兰地二人,决然挡不住这中年人的魔刀。
至于别的宾客……连这黑白两道的大高手都顶不住,他们当然更不行。
换句话说,喜事变丧事,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现在大家更加担心的是,这中年人杀了刘老爷子之后,会不会顺手挥刀,把大家也杀了?
先天巅峰的大高手们都挡不住他的魔刀,在场千余人大多是普通江湖客,连先天境界的边都还没能摸到。他这一刀挥出去,也不知道要是多少人。
若是他毫无顾忌地全力出手,只怕用不了几刀,就能将这里杀成一片汪洋血海。
……不对,只是尸横遍野,倒不会汪洋血海,这魔刀是吸血的。
眼看场上气氛沉重,潘龙终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如果是为了别的事情,我本不该管。”他说,“但既然刘老爷子是为了给北地运粮而结的仇,那我身为北地人,就不能不管。”
说着他缓缓向前,拦住了中年人的去路。
“在下潘龙,来自北地。今天自不量力一下,领教阁下的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