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算不了什么。”
“人命关天,你居然说‘算不了什么’?”潘龙反驳,“那究竟要什么事情,才算是惹是生非?”
何天魁叹了口气:“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算惹事。毕竟他是我儿子,我的儿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唉!我这个儿子虽然喜欢折腾了一点,其实真挺孝顺的。他出门在外,平时不方便回家,可每个月都会抽空来见我。可怜他堂堂一寨之主,每次都要乔装打扮,着实是不容易啊……”
他说着,就流下了眼泪,看起来颇为悲痛。
潘龙却没有丝毫同情,若说韩穹是恶狼,这老人就是恶虎。恶狼也好恶虎也罢,都是吃人的,它们倒霉,人们该笑才对。
何况,现在是何天魁占着优势,他们自己都要性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角色面板调整了一下,从平常使用的“盗贼”切换到了“野蛮人”。
然后,他低下了头,深深地吸气,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心底涌出。
虽然事后的解释会很麻烦,但如果再不用这招的话,可能就没“事后”了!
何天魁也感觉到了潘龙身上陡然腾起的狂暴气息,白眉一皱,出手一掌,冲着他狠狠地打了过去。
潘龙猛地跳起来,身体在空中弯折,躲过了掌力,反而朝着何天魁冲了过去。
他的双眼变得猩红如血,嘴巴大大地咧开,呼吸急促而毫无规律,喉咙里面还发出低沉的吼声,看起来几乎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
面对这样的敌人,何天魁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稍稍后退两步,掌力护住全身,不求有功,先求无过。
虽然他自信远胜于这两个少年,可阴沟里面翻船的事情,江湖上时有发生。
他虽然武艺高强、功力深厚,但毕竟已经老了。人一老,非但反应会变慢,爆发力和耐力更会变差,对战斗大大不利。
为了追查杀害儿子的凶手,这几天他几乎不眠不休,差不多也疲惫到了极点。现在状态很差,十成的功力最多也就发挥出个五六成。
此刻的情况,正是最容易出现意外的。
何天魁的谨慎帮了他的大忙,面对全力防御的他,潘龙就算发动了狂暴,也真的是无可奈何。
他的力量再大,也冲不破何天魁的掌力。一次次冲过去,却一次次被击退。沉重的掌力隔空落在他的身上,穿透皮肉,直取五脏六腑。
到后来,他冲锋的时候,别说鼻子嘴巴里面,就连眼睛耳朵里面都在流血,甚至比靠在崖壁上,气息已经慢慢低沉的韩风更加凄惨。
按说一个人伤成这样,就算不死也该动弹不得了,但他却不仅没有死,反而依然生龙活虎,看起来好像一点没受影响的样子。
何天魁越打越惊,心中不仅暗生怯意。
他闯荡江湖几十年,见过无数的高手,自然也见过这样的敌人——那是很多年之前,他还年青的时候,在荆州和云州的边际,和一个术者交锋时候的事情。
当时那术者身负重伤,眼看性命垂危,就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变成了不知伤痛的怪异活尸。非但力气大增,更是完全无视任何伤势。他当时连出了三十多记重击,几乎将那活尸的胸腹打烂了,也没能将其消灭,最后只得狼狈而逃。
此刻潘龙的表现,就让他想起了当初逼得自己落荒而逃的那具活尸!
何天魁一边谨慎防守,纯靠掌力拦住潘龙,不敢让他靠近,一边左顾右盼,寻找克敌制胜的机会。
突然间,他的眼睛一亮,找到了取胜的办法。
大喝一声,他猛地全力出手,将潘龙逼退几步,然后急速冲了出去,直取倚在山崖上,渐渐已经垂下了头的韩风。
(这两个小子交情不错,可以利用他来威胁那个发了狂的!)
他的速度极快,潘龙根本追不上,眼看就冲到了韩风的面前。
正当他出手朝着韩风抓过去的时候,原本似乎已经昏迷的韩风却突然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寒光一闪,韩风拔出了靴筒里面的匕首,一刀就捅了过去。
激战之中,何天魁哪里想到韩风竟然在装死,顿时被一刀捅在了胸腹之间。他惨叫一声,挥手一掌,强横的掌力毫无保留地轰在韩风的身上,顿时血肉横飞,泼洒一地。
陷入狂暴的潘龙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原本已经快要结束的狂暴骤然加强,远远超出极限的力量让他的身体都几乎产生了扭曲,纵身跃起,整个人宛若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狠狠地撞向何天魁。
生死关头,何天魁也逼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嘴里流着血,发出狂吼,一掌迎了上去。
轰然巨响,整个山崖都在震动。
潘龙被轰得倒飞出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远远飞出了山路,坠入山崖。野兽一般的吼声渐渐远去,最后伴随着一声碰撞,戛然而止。
何天魁同样被潘龙彻底狂暴的一击打退,重重撞在山崖上。那山崖本已接连受创,被他撞了这一下,终于彻底坍塌。
他毕竟功力深厚,勉强挤出一丝力量,抢在山崖坍塌之前逃了出来。回头看去,只见刚才激战的地方碎石成堆,埋住了一切。
他惨笑一声,拿出两颗丹药服下,然后连身上插着的匕首也不敢拔,踉踉跄跄地离去。
空中只回荡着他的喃喃自语。
“儿哪,父亲为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