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剑秋的心,突然变得忐忑起来。
“好了,此事已了,我在北平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了。”耿朝忠却似乎没有察觉王剑秋的所思所想,自顾自的说道。
“去哪里?”王剑秋从沉思中惊醒。
“你问多了,”耿朝忠一笑,“总之,我走之后,北平的这一摊子就会交到你手里,以后你可得多上点心,千万不要做出让弟兄们心寒,无法服众的事情来,到时候,即使是有人帮你,这个位置你也呆不久。”
“上面应该会再派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耿朝忠说要走,王剑秋竟然松了一口气。
“不会,处座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耿朝忠的眼睛投向了南边,“更何况,你是黄埔出身,根子不差的,这几年资历上也有积累,处里比你合适的人并不多。”
“难,我只是个上尉。”王剑秋摇了摇头。
“对,我忘了,”耿朝忠摸了摸脑袋,“我会向处座推荐你,你是处里的老人了,这回升衔应该有你。”
“卑职的一切都是六哥给的,是不是升官,卑职不在乎,”王剑秋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耿朝忠,“六哥,你真的要走?”
“处座的安排,具体还没定,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耿朝忠也看着王剑秋,眼神里透着上级对下级的关怀,“还有,前期可能是陈恭树统管华北大局,你可能临时受他节制,你注意着,不要太示弱,你是我的人,对陈恭树尊重即可,犯不着委屈求全。”
“卑职明白。”王剑秋连忙点头。
“陈恭树此人,外热内冷,表面热络,但原则和尊卑分得很清楚,同时呢,他骨子里有一股傲气,你如果一味顺着他,他反而看不起你,到时候少不了给你小鞋穿,这里面的度,你要把握好。”耿朝忠斟酌着言辞。
“卑职明白,感谢六哥提点,我知道怎么做。”王剑秋面露感激,六哥交待这么细密,那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心腹来看待,王剑秋不能不有感于心。
“好了,”耿朝忠找到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你下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你知道怎么联系我。如果联系不上,那就只有忍耐。”
王剑秋点点头,迈步往下走,刚走了一步,又停下了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着耿朝忠,犹豫道:
“六哥,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你能否对我网开一面?”
“我会给你三次机会,不过你已经用过两次了。”耿朝忠看着王剑秋道。
“两次?”
王剑秋有点迷茫,他想来想去,只有前段时间吃喝嫖赌那一次,不过他马上醒悟过来,也许还有婚礼那一次。
“对,两次,我没记错,”耿朝忠看着王剑秋的眼睛,挥挥手道:
“好自为之吧!”
王剑秋终于回过头,消失在了路边。
耿朝忠叹了口气,点起一根烟,看着王剑秋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有点踌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对王剑秋,是有同胞之谊和同志之情的,但,万一真的到了那一刻,自己是否能再给王剑秋一次机会?
耿朝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