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一本书,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我听说,欧洲很多著名的大事件,最早传出来的地方,都是这类街头的音乐或者美发沙龙,难道,这个沙龙也这么神奇?”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去了,是我们大日本帝国驻北平的领事参赞竹内先生,他是那里的常客,很多消息都是由他告诉我的。”白目回答。
“竹内?就是那个因为酗酒被从法国到中国的竹内?”川崎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对,是他。”白目也笑了。
这个竹内君,原先是帝国驻法国大使,不过此人生**漫——也许是受法语和法国文化影响吧,竟然在巴黎不务正业,流连于酒吧夜场等风月之所,甚至耽误了和法国总统的会面,这才被发配到了北平,做了一个小小的参赞。
不过他到了北平,依然是死性不改,尤其热衷于和一些欧洲人打交道,碍于他以前的身份和贵族出身,现任北平领事小泉也不好过多拘束,索性任由他在北平继续浪荡——好在这么久了,倒也没惹出什么大事。
川崎和白目微笑相对,但又不好多说什么,至少,竹内在友谊会馆还是干了点正事的,顿了顿,川崎才又开口道:
“安排个时间,我想和竹内君聚会一下。也许,我也该向竹内君学习学习,偶尔放松一下?”
“嗨依,卑职这就去和竹内君见面,不过,恐怕得您亲自去找竹内君,您知道的,竹内君在北平,谁的账都不买。”白目尴尬的回答道。
“我知道,你只要约时间就好,竹内君是个很有趣的人,我自然不会和他计较。”川崎笑了。
...........
同一时间,北平东湖。
4月中旬的天气,春光正好,一叶小舟泛舟湖上,舟中一男一女,男的手拿一根钓竿,似乎在垂钓,而女的则坐在船沿上,白嫩的脚丫扑腾着湖水,一个人玩的好像很开心。
“你别闹了......天气这么冷,你也不怕水凉。”
男的正是耿朝忠,他钓鱼,尔笙戏水,这鱼又不傻,自然是不肯上钩,钓了一上午,就连河蟹都没钓着一只。
尔笙嘻嘻笑着,脚丫子却扑腾的更厉害了,耿朝忠无奈,只好收起鱼竿,伸手摸了一把河水,开口道:
“说起水凉,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南明时候,清军兵临城下,重臣钱谦益的爱妾柳如是劝他跳水自尽,那钱谦益走到河边,试了试水温,说了一句话........”
“水太凉!”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三个字,然后相视一笑,颇有心有灵犀之感。
“这故事邓先生跟我讲过,他说,现在呢,日寇兵临城下,恐怕这北平城里,嫌这东湖水太冷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吧!”尔笙看着湖水,发呆道。
“是啊,”耿朝忠又伸手抄了一把湖水,叹道:“不过这湖水确实很凉。”
“你是怕去了日本,别人说你是汉奸吧!”尔笙看了耿朝忠一眼,收起了笑容。
“你看着痴傻,实则聪明的过分,”耿朝忠无奈的摇了摇头,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钓鱼了?”
“为什么?”
尔笙有点纳闷,确实,这春寒料峭的四月时分,耿朝忠也不是什么文人骚客,怎么突然想起来东湖钓鱼?
“因为,我有一种感觉,鱼儿,要上钩了.......“
耿朝忠说了这一句,洒然一笑,再次把鱼钩扔向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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