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缢,而是先被人杀了,才伪装成自缢的样子。
起先,这些人都当做笑话来听。还有人出来辟谣,说淑妃为了皇后之位毒害李贵妃,根本就是畏罪自裁,绝不会是被人杀了的。何况淑妃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大宫女。淑妃自己选上来的贴身大宫女那是心腹,心腹总不会去杀了淑妃的吧?
杨清欢托蕙绸,把这些帮着李贵妃说话的宫人一一记了下来。除去李贵妃与同她交好的那些人外,最令人注目的就是琼婕妤的宫人也多半是这样说。
跟着说的人越来越多,竟有人煞有介事地说,淑妃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到底淑妃是畏罪自裁还是被杀人灭口,去瞧一瞧就知道了。这样的传言煞有介事,最后甚至惊动了太后和永徽帝。
淑妃自裁的事过了半月有余,尸身一直就停在宜春殿。因着这件事情越传越逼真,自然就要惊动太后。太后立时去寻了皇帝,若淑妃是被杀人灭口的,那永徽帝因为自缢一事怨怪淑妃,甚至牵连了肃王一家,那就都不成立了。
永徽帝是半信半疑,可答应了太后,让洛阳最有名的仵作来为淑妃验尸,为淑妃正名。原本死后擅动遗体是件极不尊重死者的事儿,梁国公府一家都是极不愿意的。可想到让淑妃这样不明不白的停着,还不如查个水落石出。所以,为淑妃验尸这件事儿几乎没有受到阻拦,立时就被永徽帝定了下来。
可当夜,宜春殿走水了。
亏得杨清欢交代了蕙绸,要格外照看好淑妃的尸身。蕙绸便在仵作进宫前的这两日,特别在宜春殿加派了人手。趁着走水,将淑妃给抢了出来。
尽管眼下是初春,天干物燥。可这日刚下过一场大雨,天气潮湿的很。这火着的就十分怪异了。这样的情状,自不必旁人再多说什么,永徽帝就隐约发觉了其中的问题。
可这个时候,永徽帝很是犹豫了。如果这件事儿揭出来,岂不是说他从头到尾都错怪了淑妃?他不是老糊涂了?可如果让这件事儿默不作声的遮掩过去,又纵容了幕后真凶。永徽帝将自己的担忧悉数都同琼婕妤说了。
琼婕妤巧笑倩兮的问永徽帝道:“陛下,咱能不能悄悄地做?早日让淑妃入土为安。再扣住相关的人,细细去查。陛下也不必给前朝一个交代,只对梁国公府和肃王府有个交代也就罢了。若是陛下心疼委屈了肃王,再另外褒奖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臣妾觉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出了这样的事儿,何曾是陛下您愿意呢?怪也怪背后捣鬼的人实在是忒可恶。先是害了李贵妃,接着又想让淑妃来当这个替罪羊。如今眼看着罪行被揭发,就狗急跳墙了!陛下若是抓到,可要重重的惩罚才是!”
琼婕妤这番话永徽帝听着很是顺耳,特别是那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令他觉得,自己没错,但凡是错了,那也是旁人蒙蔽他的错。因而,对背后使手段的人就更痛恨了几分。
很快仵作便进了宫,检查来检查去,都只说在淑妃的身上没有任何旁的伤势,只有脖子上的勒痕,那也是淑妃自己一脖子吊在房梁上勒出来的。
这个结果,杨清欢多少有些准备。可到底还是对永徽帝这种为了自己名声而委屈淑妃感到心寒。
仵作查验完,永徽帝仿佛忽然开恩大赦一样。让人收敛淑妃,让礼部准备淑妃的丧仪,并且亲自为淑妃拟定谥号,以示郑重。更派何清泰,亲自去肃王府请慕容晋入宫给淑妃守孝。
永徽帝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明眼人都能瞧出来,那是淑妃死的委屈,他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众人都瞧出来,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上阳宫内一边准备淑妃的丧仪,永徽帝一边让琼婕妤去悄悄查李贵妃中毒的事儿。
面儿上很是艰难,一直等到淑妃入土为安,将近月余,琼婕妤才有了一个结论。
“陛下,只怕这件事儿您若是知道,势必要大动肝火。您把这杯茶饮下,缓一缓,听臣妾慢慢给您说。”
永徽帝见琼婕妤乌黑秀气的眉头紧蹙,越发晓得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冷冷一笑,道:“就算不细查,我也清楚得很。不是袁德妃就是秦贤妃对吗?”
琼婕妤咬唇,摇了摇头,道:“到同袁德妃没什么干系。不过,这件事儿即牵扯了秦贤妃,又牵扯了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