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议亲的人是杨柒柒,心里就又难受的了不得。她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样子,自然躲不过杨玉姝的眼睛。
“大姐,我刚刚看见信阳侯同七姐说话,那神情,分外的殷勤。”杨玉娆一进屋子,面上就带着十足的怨念,悻悻地开了口:”大姐,你说做什么让七姐回家。她不回家,说不定……”
“信阳侯同七妹说话?你可瞧清楚了没有,我都没见过信阳侯几面的。你能认出来吗?”杨玉姝神色一紧,表情也格外的僵硬。
杨玉娆连连点头,添油加醋的说道:”就是信阳侯,我后来进疏影楼的时候还问了七姐一嘴。七姐只说信阳侯同谡堂兄有什么要紧事。可是大姐,信阳侯同谡堂兄有要紧事儿,也没道理去七姐的疏影楼呀!”杨玉娆沉着脸,易发愤愤不平起来,”信阳侯到府上这么多次,都没来看过你一次。我刚才还听见在前院瞧过热闹的丫鬟说,百戏楼的小厮来同七姐要银子。七皇子、十三皇子、信阳侯三人争着帮七姐说话。连七姐的那三位师兄都没插上嘴。”
杨玉姝眉头紧促,听完杨玉娆的这番话,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好像思考着什么似的。
“见七姐受了委屈,信阳侯同张公子都生怕她想不开似的,前后脚的来安慰七姐。大姐,你说他们这些人,怎么偏喜欢围着七姐转呢,七姐那儿好了?”杨玉娆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通,”你瞅七姐生的一双桃花眼,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狐媚子。勾了十三皇子成日为她神魂颠倒,她都定了亲,十三殿下还不放手。如今连着信阳侯也格外看重她。我成日看她那样子就厌烦的了不得!”
杨玉姝想起之前在花园里慕容时同杨柒柒的对话,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句,道:”是啊,他们都格外喜欢七妹。”
杨玉娆冷哼一声,幽幽道:”我早晚要让张公子知道,七姐是个什么货色。”
杨柒柒自不知道杨玉娆回了玉光院,把信阳侯进内院的事添油加醋的都告诉给了杨玉姝。更想不到,杨玉娆空口白牙的冤枉她,简直要在杨玉姝面前赌咒发誓她同信阳侯有什么干系。
这会儿张宗嗣正坐在疏影楼的正厅里,神情柔和,言谈举止分外得体的向杨柒柒说明了来意。
杨柒柒琢磨着,杨景谏的事这几日便会有个了结,她也和该腾出手收拾昭平郡主了。这样想着,她忙含笑应了张宗嗣道:”四姑娘相邀,我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但请四姑娘下帖子就是。”
张宗嗣眼珠不错的凝着杨柒柒温吞而恬静的神情,越看越是喜欢,眼光不禁愈加柔和了下来,声音也格外温吞认真,”方才在外面遇见了九姑娘,说是也想同去。我倒不如让妹妹给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也下了帖子如何?”
这样的张宗嗣,让杨柒柒觉得很的陌生。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都快认识张宗嗣将近二十年了。何时见过张宗嗣对她这般温柔的说过话?她印象里,张宗嗣永远是阴凉而冷冰冰的。
一看见他,杨柒柒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上辈子临死时张宗嗣漠然而绝情的脸孔。所以每一次同张宗嗣说话,杨柒柒都是强打起精神,才让自己勉强忍住了从心底涌出的强烈恨意。
可眼下,张宗嗣这般小心翼翼的神情,好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仔细认真的解释完,还会细细的留意她的神情,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快一样。
”不好,还是不要请五姑娘了。自从平阳太主的丧礼后,你同她好像不大愉快似的。”
杨柒柒微微蹙眉,没成想他竟有闲心留意她同五姑娘的关系。她同他过了那么些年,他何曾这样为她费心考虑过?
尽管杨柒柒心里不知腹诽了张宗嗣多少句,可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清清淡淡的说道:”还是不要请四姐和五姐了。只叫二房的姊妹同去就是。”
张宗嗣忙笑呵呵的应承道:”那好,到时我再请了袁子翱一道带着两府的护卫,陪着你们过去。”
杨柒柒心生厌恶,垂头抿了一口茶,才僵僵把眼眸中的不快掩住。
说完这些,张宗嗣才婉转的询问起百戏楼的事。杨柒柒只说遭了贼,是府里的小厮去了百戏楼。
张宗嗣听完这话,忖着屋里没有外人的功夫,宽声安慰她道:”我知道是你兄长太糊涂,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的,你放心。”
杨柒柒一愣,放心,她要放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