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站在卧室中发抖。
“童忻——”萧瑟摸黑冲进了房间。
“我在这儿。”这一刻,我觉得萧瑟就是个无所不在的保护神,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
他摸索着过来,抓牢了我的手臂,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我好害怕。”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浑身簌簌发抖地低声喊。
“别怕,有我在。”他抱紧我,拍抚着我的背,抚慰的、低沉的说。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一棵大树倒了,又使我惊跳起来。紧接着是一阵哗啦啦,不知倒的是什么。之后砰然一声,仿佛有个大东西跳进了这房子里的某处。
“老爷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我担心起叶参议来。
“他在房间里没事。你的脚要保护好,不能泡水。”地面的积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脚踝,萧瑟将我抱到床边的那张小桌上,他自己靠着桌子,站在水中。
今晚床是没法睡了,要去别人家借宿也不可能,外面狂风暴雨,根本就举步维艰,而且非常危险,只能在黑暗中待一晚了。我们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萧瑟依旧将我紧搂在怀里,外面风雨狂作,雨水不断往屋里灌,物体撞击声和摔碎声不绝于耳。
这一夜,是我有生以来度过的最恐怖、最漫长的一夜,但是萧瑟的怀抱让我觉得格外的温暖和安心,我竟然在一片可怕的喧嚣声中朦胧睡去。我在黎明来临时醒来,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睛。风势终于收敛了,我轻轻动了动,萧瑟立即感觉到了。“醒了?”
我离开萧瑟的怀抱,环顾室内,一尺深的水泡着床脚和桌脚,而萧瑟仍然靠桌而站,他就这样抱着我,在深及膝盖的水里站了一整夜。
“你一夜没有睡。”我望着他布满红丝的眼睛和疲倦的神色,心疼地抬起手,想抚摸他的脸庞,他握住我的手,把面颊贴在我的手上低语:“我没关系。真是抱歉,如果没有带你来这里,就不会让你经历这么可怕的夜晚。”
他又执起我的手,紧贴在他的嘴唇上。我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抬眼深深望着他。我们对望着,时间在双方恒久的注视下凝住了。
好一会儿,我才醒悟过来。“你站太久了,上来坐。”我说着就要跳下桌子。
他拦住了我。“你的脚很宝贵,我的就无所谓。不过既然醒了,我们出去看看姥爷吧,你别动,我抱你出去。”
他将我从桌上抱起,大概因为站太久双脚发麻,他颠踬了一下,很快稳住身子,涉水走到门边,我打开门,他抱着我出去。
外面的景象让我惊呆了,院子里的一颗树已经被连根拔起,另一棵折断了七八根枝桠。花圃里的花也东倒西歪,四面的篱笆全倒了。
进到餐厅,见到叶参议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双腿浸泡在水里。
“姥爷。”萧瑟喊了一声。
叶参议转过身来,我还被萧瑟横抱着,不觉有些发窘,叶参议倒是神色很平常,只是嘴里念叨着:“这一刮台风,家里全遭殃了。厨房里乱七八糟,也没法给你们做早餐。”
“先别管早餐了,姥爷,你昨晚还好吧?”萧瑟将我放到桌面上,关心询问叶参议。
“我挺好,躺在桌上睡了一觉。”叶参议低低一哼,“我这把老骨头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怕台风?”
“那是。”萧瑟陪着笑脸。
外面到处淹着水,我们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餐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天色越来越亮,狂风暴雨已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屋里的水也退了。萧瑟打开厨房的门,进去查看情况,我也跟着进去。厨房里面一片狼藉,整个木厨柜都倒了下来。萧瑟将橱柜从地上搬起,重新摆正。
蓦然间,有什么东西从橱柜里掉出来,“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我和萧瑟的目光同时被地上的东西所吸引,我的目光立即定住了,那是一把大红色的长柄老式雨伞。很多年前萧瑟对我说过的话就在此时撞入脑际,他曾向叶家村的人打听当年有人投湖的事情,那人告诉他,叶莺投湖的那天晚上,村里有人在湖边看到一个撑红伞穿红棉袄的女人,他的姨妈以前很喜欢穿红棉袄,所以有传闻是姨妈为了嫁给姐夫,把亲姐姐推进了湖里。
这把红伞明显是女人用的,应该是藏在厨房的橱柜里,刚才萧瑟搬动橱柜的时候从里面掉落下来,叶参议为什么藏着这样一把红伞?一股寒意爬上了我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