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你若出了意外,我和两个女儿,又该怎么活呀...”
说完泣不成声,闹闹急忙安慰,二丫端来茶水。武康心中有愧,不断蠕动喉头,话语苍白无力:“夫人不要激动,一切都过去了,我向你们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小晴说不出话,抓住他的双手,不停的摇着头。闹闹抹掉眼泪,接二丫捧的碗,小勺喂温水,不停的抽泣:“爹快好起来,闹闹和二丫,不能没有你。”
武康也很难受,堵的说不出话,只能微笑点头。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了敲门声,闹闹过去开门。钱顺和李淳风,来到病榻之前,淳风喟然长叹,交代小晴母女:“变之已无大碍,都回去休息吧,今晚我来看护。”
钱顺也小声劝,废了老大的劲,终于劝走她们。钱顺离开守门,只剩下李淳风。一番体检之后,再度唉声叹气:“老夫给你的药,终究派上用场,终于逃过此劫。实在不敢想象,你有胆量自残。”
武康扯出笑意,为了保住性命,自残又算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日明显感觉,大祸即将临头,果断选择服毒。药是淳风配的,密封在蜡丸里,随身藏在算袋。
于志宁薨逝时,留下诡异遗书,暗指杀身之祸。武康铭记在心,去拜访李淳风,求他指点迷津。淳风又掐又算,竟然唏嘘不已,最后只说一句,三天后再来吧。
如期登门拜访,淳风给了蜡丸,以及服用说明,并这样交代他:如果高内侍来请,代表着回天乏术,两颗一起服下。如果李内侍来请,代表着绝处逢生,只吃一颗即可。
使用说明如下:此药相比砒|霜,毒性毫不逊色,却不会有痛苦。如果吞下两颗,大罗金仙下凡,也是不能救命。如果只服一颗,两个时辰之内,必须服下解药,否则也会丧命。
副作用相当大,以将军的体格,至少昏迷两月。所谓的李内侍,是媚娘的心腹,对应的高内侍,是李治的心腹。不幸中的万幸,李德官来邀请,所以只服一颗。
淳风坐在床边,握着手腕把脉,完事放被子里,煞有介事道:“再修养两个月,血脉毒素尽除,就可恢复如初。你要感激怀恭,是他及时找我,否则回天乏术。想不想知道,那日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武康急忙点头,你个老不正经,不要卖关子嘛,快点和盘托出。淳风嗤之以鼻,端坐在病榻前,开始简短节说:蓬莱殿武氏家宴,武氏兄弟献葛粉,尚食局熬成葛粥。
魏国夫人的粥,被下了鹤顶红,她只喝了半碗,七窍流血而亡。内宫有了传闻,武氏兄弟两人,为了讨好皇后,阴谋毒杀魏国。被关押在宪台,大司宪刘仁轨,亲自负责审问。
听完淳风叙述,武康笑而不语,李九是真的狠。贺兰氏被毒杀,恐怕满朝文武,都会把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因为谁都知道,她与李九有染,意图取代皇后。
因为谁都知道,我武康武变之,是皇后的走狗。为了我家阿姊,可以铤而走险,此乃作案动机。蓬莱殿的家宴,如果我也在场,那么作案地点,作案时间都有。
所以综上所述,这会变成铁案,乃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罪名。后果非常严重,在皇宫中投毒,绝对必死无疑。腹黑大帝李九,可以堂而皇之,假惺惺的哭泣,挥泪诛杀外戚。
越想越鄙夷,杀千刀的李九,为了算计乃翁,如此的下三滥。魏国夫人贺兰,与你同床共枕,怎能如此狠心。说牺牲就牺牲,你小子真牛啊,乃翁甘拜下风。如果有何女人,与我发生关系,就算她闹翻天,我也不会加害。
你丫处心积虑,主要目标是我,次要目标是武家。你会趁机牵连,把武家的外戚们,统统都处理掉。武怀运武惟良,甚至豪州刺史,没进京的元爽,也会跟着倒霉。
大概理清过程,皱眉沉吟片刻,扭头问李淳风:“圣人想要杀我,只需一道诏书,何必如此麻烦?如此宫中设宴,还要牺牲姘头,兜了个大圈子,脱裤子放屁吗?”
淳风嗤之以鼻,阴阳怪气教训:“左奉宸大将军,左羽林大将军,左戎卫大将军,不是只小臭虫。数年戎马生涯,立下战功无数,岂能轻易诛杀?没有相应罪名,罪名不能服众,满朝文武百官,都会感到寒心。”
貌似有些道理,武康受宠若惊,同时暗中吐槽。李九摆下此局,自认天衣无缝,结果贻笑大方。燕国公于志宁,广平郡公刘祥道,早就洞察先机。
他们甚至知道,你的全盘计划,楚魏不可同食,就是完美诠释。他们俩提醒我,无论何时何地,不与贺兰同席。可我做的更绝,苦肉计吞毒药,直接变受害人,彻底置身事外。
李九啊李九,错过这次机会,别想故技重施。李淳风说的对,名正言顺的杀我,除非是谋反大罪,我不会给你机会。与你勾心斗角,虽然险象环生,却也其乐无穷。
只是连累妻女,估计这两个月,都以泪洗面吧。以小晴的执着,我若先去报道,她会郁郁而终。还有我的二丫,已经失去母亲,如果再失父亲,她该怎么活呀?
不禁悲从心来,收敛纷杂思绪。再次看向淳风,陈恳的道谢着:“先生长久以来,关爱无微不至,数次救我性命。武康很感觉,也很想请教,为什么帮我?”
淳风沉默了,良久后回答:“恩师曾经批言,永徽三年七月,我的寿元耗尽。若太白星昼现,就会武代李兴,可多活十八年。因为欠下恩情,所以竭力还债,此乃天经地义。”
武康瞠目结舌,永徽三年七月,魂穿大唐之时。这话玄之又玄,我有那么牛吗,能够武代李兴?多活十八年,按他的意思,公元六七零年,就是他的死期?
感觉有些沉重,武康强颜欢笑:“你不欠我什么,我却欠你很多,请先生放心吧,人情债我必还。咱先不说这个,武氏兄弟被押,由刘仁轨主审。上官仪称其君子,先生认为刘仁轨,会如何处理此案?”
淳风冷笑更甚,算袋拿出银针,刺他脸上穴道。很快扎成刺猬,大概两刻钟后,再一根根拔出。收起银针囊,阴阳怪气道:“变之是真小人,仁轨是伪君子,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很快讲完,老神棍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上个月的朔日,仁轨升任右相,中书省的长官。昔日他落难时,逼他自杀的人,监察御史袁异式,听从武康安排。托关系找门路,想离开宪台,去别处为官。
经过一番运作,司列少常伯李安期,授其为端尹丞,只待皇帝批准。端尹是东宫官,原为太子詹事,改名太子端尹。东宫最高长官,统领三寺十率,职位相当重要。武康的右崇掖卫,也归端尹管辖。
所谓的端尹丞,是端尹的三把手,官级是正六品。就是打酱油的,无论职权地位,都没御史显赫。舆情甚嚣尘上,群众不明真相,都嘲讽刘仁轨,说他排挤异式,说他公报私仇。
刘仁轨不乐意,为了保住名声,果断上书朝廷。举荐袁异式为,中台司元大夫,就是户部郎中。官级从五品上,用后世的话说,财政部会计司长。相比端尹丞,不仅地位高,职权也很大。
得到朝廷批准,异式走马上任,吃瓜群众高潮。都夸赞刘仁轨,外举不避仇,以德报怨真君子。但也有明白人,监察御史杜易简,对许敬宗说:刘仁轨此举,矫枉过正矣。
弯的东西扳正,又歪到另一边,就是矫枉过正。比喻纠正错误,超过应有限度。武康深以为然,此乃政治作秀,也不觉的惊讶,仁轨就是政客。以他的精明,这起投毒案,不会仔细调查。
李治的意思,借着这件事,打掉诸外戚。仁轨心知肚明,肯定坐实罪名,拍皇帝的马屁。武康暗叫可惜,怀运兄惟良兄,你们哥俩倒霉。若狄仁杰主审,兴许会有变数,若刘仁轨主审,你们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