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异常,她早就想体验,老爹行军打仗时,住帐篷的感觉。早就缠着钱顺,编织小型盔甲,改造小弓小刀。小身板穿戎装,各种袖珍装备,骑上枣红小马,看着英姿飒爽。
还提无理要求,圣驾出发之时,跟在老爹身边,共同护卫玉辂。武康哭笑不得,上阵父女兵吗,这点遗传你妈。反观二丫秀娘,还是沉默寡言,抱着个小白兔,能发呆一整天。
她们姐妹两个,就是两个极端,让他喜忧参半。吃过午饭后,留在后院厢房,陪着她们闲聊。午时四刻左右,钱顺遣人汇报,武氏兄弟来访,正在门外等候。
武康微蹙眉头,来的武氏兄弟,是怀运和惟良,武士棱的子嗣。武士彟四兄弟,武士棱是长兄,士逸士让次之,士彟是老弟弟。时至今日,兄弟四个,全都走了。
怀运和惟良,元庆和元爽,被杨氏陷害,被贬出京城。怀运迁淄州刺史,元庆迁龙州刺史,惟良迁始州刺史,元爽迁豪州刺史。最惨的是元庆,刚到龙州不久,竟然郁郁而终。
此次泰山封禅,超过半数刺史,跟随见证大典。豪州刺史元爽,没被皇帝点名,依旧待在任上。由此便可知晓,荣国夫人杨氏,多么厌恶元爽。怀运惟良幸运,允许进京侍奉,还是李治钦点的。
小晴也曾提起,哥俩进京之后,前后五次登门。可惜武康太忙,每天早出晚归,一直没有会面。今天恰好假期,他们再次拜访,倒也锲而不舍。
对于他们两个,印象还算不错,多少有些交情。上次出征百济,收拢淄州府兵时,与怀运喝过酒。一顿饭的功夫,他三番五次的,恭谨婉言表示,要与荣国夫人,修复亲情关系。
此次拜访目的,应该也是如此,他们想要回京。离开后院厢房,小晴温言提醒:“伯母和皇后,都厌恶他们,别交往太深。不如这样吧,夫君不出面,我打发他们。”
貌似没有必要,媚娘不烦他们,只是碍于杨氏。回房整理衣冠,温言安慰妻子:“我去接待他们,你就不要去了,好好检查行李。千万管好女儿,你们跟着皇后,那么多的命妇,不能失了礼数。”
小晴翻起白眼,说了那么多遍,耳朵起老茧啦。武康尴尬挠头,大步走向前院,门外见到两人,拱手哈哈笑道:“劳烦兄长久等,武康心中有愧,快快客厅说话。”
态度十分殷勤,兄弟俩放心了,特别是武惟良,竟然暗松口气。简单寒暄片刻,三人回到客厅,各分宾主落座。吩咐管家钱顺,沏最好的茶水,准备几样甜点。
武康八面玲珑,没有半分怠慢,交谈倒也和谐。大概一刻钟后,两人矜持稍减,渐渐铺开话题。首先谈及武顺,哥俩唏嘘感慨,多少有些悲伤,更多的是委屈。他们进京后,想去拜祭她,被杨氏拒绝。
没什么委屈的,杨氏精神失常,甭说你们两个,我都不能上坟。接着谈到元庆,哥俩又红眼眶,怀运唉声叹气:“元庆身体不好,龙州地处蜀中,北人水土不服,最终没能幸免。”
惟良接过话说:“元庆过世之后,留下孤儿寡母,只能待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顶梁柱,生活确实艰辛。还是多亏楚公,资助他们多年,勉强衣食无忧。三思那个孩子,不敢给你写信,托我转达谢意...”
他的欲言又止,武康心知肚明,摆摆手微笑道:“咱们自家兄弟,千万不能见外,喊我变之就行。那孩子可真傻,给叔父写家书,是天经地义的。还有两位兄长,咱们天各一方,有事没事常联系,不要疏远了亲情。”
这话说的漂亮,两人神情放松,继续说客套话。怀运摆上礼物,开始步入正题:“适逢封禅大典,承蒙圣人不弃,点选我们陪驾。便准备土特产,这是给变之的,淄博顶级防风。”
没有半分迟疑,武康接手道谢,这可是好东西。山东的中药材,治疗风湿痹痛,极品的更难求。惟良送的礼物,是始州的葛粉,从葛根中提取。当时婺州也有,小晴特别钟爱,每天当饭来吃,说是美容养颜。
两人送完礼,摆上大礼盒,怀运泫然欲泣,语气颇为陈恳:“昔日年轻气盛,怠慢荣国夫人,致使皇后厌恶。愚兄追悔莫及,奢望修复关系,无奈处处碰壁。”
惟良痛心疾首,同样唉声叹气:“去拜访杨伯母,三次吃闭门羹,给皇后的礼物,被监门卫退回。内侍李德官说,皇后产后虚弱,饮食专门定制。”
怀运十分沮丧,见武康很和善,壮着胆子倾诉:“我们带的特产,只送出去两份,魏国夫人收了,变之也不嫌弃。愚兄实话实说,想请变之斡旋,帮忙转交皇后。”
武康心知肚明,这是拜访目的,找我做中间人,得到媚娘谅解。没用啊哥哥们,还是那句老话,媚娘不恨你们。贬你们出京的,始作俑者杨氏,推波助澜李治。
并且我有预感,李治让你们来,可能不怀好心。对于打压外戚,他是不遗余力,我比你们更苦,整天如履薄冰。点选你们进京,肯定憋着坏水,只是我猜不到。
望着桌上礼物,以及殷切眼神,实在不忍拒绝。心思电转间,决定先搪塞:“两位兄长明鉴,不是我不帮忙,现在不是时候。封禅是件大事,无论圣人皇后,都会慎之又慎。这个节骨眼上,私事必须缓缓。”
哥俩难掩失望,武康和颜悦色:“两位兄长放心,亲情血浓于水,皇后岂能不知?她的心胸开阔,不会因为往事,迁怒武家族人。可惜身不由己,因为待母至孝,不得以而为之。”
话到这个份上,哥俩也都明白,失望消减不少。武康趁热打铁,继续忽悠他们:“我会寻找机会,和皇后讲清楚,所以不要着急。封禅之旅结束,回到东都之时,再上呈礼物吧。”
失望消失殆尽,兴奋取而代之,哥俩起身道谢。他们心知肚明,武康之于皇后,就是心腹臂膀。只要他肯帮忙,这事就算成了。他们要求不高,不求攀龙附凤,只求不被针对。
武元庆被贬死,武三思的疾苦,他们惴惴不安。每天胆战心惊,最怕京城来人,特别怕御史们,带来贬黜公文。像褚遂良那样,贬到极南之地,无辜客死异乡。
三人重新落座,怀运感触颇深,真心实意夸赞:“三思说的不错,变之看重亲情,这是武家幸事。礼物我带回去,等封禅结束后,劳烦变之帮忙。到时我们兄弟,亲自带着礼物,进宫拜谢皇后。”
武康客套几句,果断步入正题:“兄长不要客气,咱们是一家人,肯定互帮互助。其实我也有事,需要你们帮忙,关于魏国夫人。她办了件错事,听我慢慢道来。”
话匣子打开了,外甥女贺兰氏,勾搭姨父李治。最近听德官说,她又变本加厉,之前偷偷摸摸,现在明目张胆。李治甚至动心,想立她为妃嫔,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媚娘堵回。
这样下去不行,贺兰氏在作死,会步武顺后尘。听完武康讲述,哥俩瞠目结舌,久久不能回神。不知过了多久,怀运艰难开口,试探着问道:“变之的意思,让我们兄弟,劝劝贺兰氏?”
武康轻轻点头:“她已走火入魔,恐怕难以回头,但我不想放弃。明知不大可能,还要恳请兄长,以长辈的身份,规劝魏国夫人。她的所作所为,可说背弃人伦,会让武家蒙羞。”
长时间的沉默,哥俩确定眼神,怀运再次开口,底气略显不足:“我们都是外臣,不能出入宫闱,需要变之帮忙。等到封禅结束,给皇后送礼时,我们婉言规劝。不过变之啊,可能没效果,不要太失望。”
尽人事听天命,没有必要失望,武康微笑回话:“圣驾重回长安,我就穿针引线,安排两位兄长,进宫拜见圣人。然后再找机会,去后宫见皇后,再去劝魏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