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食物严重匮乏,此部落刚被洗劫,应该会帮我们。老楚通知恩师,我和平郎去部落,打听贺鲁的消息。”
楚神客果断摇头,平郎也跟着劝,这里太危险。武康无可奈何,三人转身离开,快速行进三里,和伺候营汇合。十五人策马狂奔,东行三十里,遇上大部队。
详细汇报情况,苏定方决定,去那个部落。斥候头前带路,武康跟随恩师,刚走出三里,天空飘落雪花。雪越下越大,雪沫变成雪条,很快淹没马蹄。
大军继续行进,距离部落五里,斥候匆匆来报,前方有牧民拦路。应该是那个部落,苏定方吩咐武康,和通译共去问话。等见到牧民,差点乐出声,萝莉也在其中。
正所谓脸熟好说话,女孩叽叽喳喳,牧民脸色缓和。通译上前答话,不到半分钟,他们神情激动。五个牧民离开,快马加鞭报信。其余护着女孩,来到武康马前,叽里咕噜说外语。
通译给出翻译:贺鲁是草原毒狼,经常劫掠部落,我们非常恨他。今天又来了,杀几十个族人,抢走几百牛羊。你是大唐勇士,要狠狠打毒狼,像打山豹那样,帮我们抢回牛羊。
这个没问题,武康微笑道:“朝廷此次出兵,就是打垮贺鲁,清除草原毒狼。为你们报仇雪恨,代表无数部落,向他讨回公道。你们可以派勇士,跟随正义之师,共同讨伐贺鲁。”
通译翻译完,女孩垂头丧气,表示做不了主。武康浑不在意,让她头前带路,大军继续行进。来到部落外,外面站满人,女孩奔过去,向中年大汉汇报。
大概五分钟,大汉提马上前,武康翻身下马,不禁皱起眉头,雪淹没了脚踝。大汉抚胸行礼,先表达感谢:“您从毒狼手中,从山豹嘴里,救出我的明月奴。尊敬的勇士,我会奉上大佬,报答您的大恩。”
武康笑着还礼,把事情经过,简短告诉老苏。苏定方颔首,双手抱拳:“尊敬的酋长,贺鲁无恶不作,是突厥的逆贼。我天朝上国,派正义之师,为突厥讨逆贼。请酋长派勇士,协助天朝上兵,共同讨伐贺鲁。”
酋长面露难色,良久摇头致歉:“前方四百里,就是毒狼牙帐,盘羊部勇士少,害怕毒狼报复。勇士救明月奴,为表达我部感激,留天朝上师夜宿。准备最好食物,招待将军和勇士,还请将军谅解。”
苏定方浅笑,和颜悦色道:“尊敬的酋长,你的顾虑可以理解,老夫不再勉强。感谢您的美意,贵部遭遇不幸,我等不便叨扰。等扫平贺鲁,安稳了西域,再来拜会酋长。”
盘羊酋长错愕,脸上歉意更浓,女孩又叽叽喳喳。酋长脸色更差,约莫三分钟,无奈叹口气,话语满是歉意:“我的明月奴,熟悉伊犁山和碎叶水,是部落的活地图。若将军不嫌弃,可带她在身边,为贵部引路。”
武康看看天,压低声音劝:“这场鹅毛大雪,至少持续三天,现在淹没脚踝,要不了多久,就会淹没小腿。不如在此留宿,大军养精蓄锐,雪停了再行军。”
苏定方笑而不语,与盘羊酋长寒暄,接受向导并致谢。明月奴很兴奋,提马加入大军,武康却很尴尬。这仗打的舒服,无论到哪里,都有妹陪伴。之前费老大劲,打发走月铃,现在又来明月奴,还是个小萝莉。
明月奴见他心情差,立刻证明自己,手指前方,不断介绍。听完翻译的话,师徒俩懵逼,确实捡到宝了。她不是活动图,而是导航仪,还不需要充电。前方三十里有山,山有几座高峰;前方五十里有河,河水有多深,几乎如数家珍。
告别盘羊部,大军继续行进,卫士顶风冒雪。武康不免担忧,小声说道:“雪夜行军太危险,还请恩师三思。我可以熬住,只是担心恩师,和卫士的情绪。”
苏定方手拈长髯,慈祥的笑道:“老夫身体很好,不比变之差,区区风雪而已。我是大总管,你是武国舅,也在冒雪前行。只要不搞特殊,与卫士同甘共苦,就不会损伤军心。”
貌似有些道理,只有同甘共苦,才能凝聚军心。老苏抬头仰望,抹去脸上雪花,不紧不慢道:“我来问你,若你是贺鲁,见天降大雪,会作何感想?”
武康皱眉沉思,望着银装素裹,开始设身处地。几分钟后,据实说出:“贺鲁被日夜追杀,犹如丧家之犬,肯定身心俱疲。如果我是他,见天降暴雪,肯定欣喜若狂,感谢老天保佑...”
话语戛然而止,不禁瞪大双眼,良久后小声说:“半尺深的雪,几乎无法行军,几乎所有将军,都会安营扎寨。贺鲁也会这样认为,料定我们不会行军,乘机休养生息。”
老苏很欣慰,开始言传身教:“用兵之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此恶劣雪天,贺鲁谓我不能进,必休息士马。我军兵临城下,贺鲁全无防备,战局如何发展?”
武康信口拈来:“孙子兵法计篇,已经给出答案,贺鲁必败无疑。筹划周密,准备充足,才可能获胜。学生受教了,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苏定方点头,谆谆教导:“兵圣孙武子,庙算军事思想,可谓金玉良言。变之要牢记在心,无论什么时候,不打无准备的仗,不打无把握之仗。”
武康受益良多,苏定方微笑,看看明月奴,呵呵调侃道:“原本有些担忧,毕竟地形不熟,雪地危机重重。现在有了活地图,我军如虎添翼,把危险降到最低。老夫和三军将士,托了变之的福,艳福不浅啊。”
老不正经啊你,武康很尴尬,立刻转移话语:“碎叶城是贺鲁老巢,军民数十万众,咱们几万人,相差太过悬殊。希望南路大军,及时与咱们会师,再次提高胜算。”
苏定方颔首,自信满满道:“变之放心吧,步真和弥射,并非泛泛之辈。据老夫估计,此时的贺鲁,不在碎叶城,而在金牙山。那里水草肥美,是碎叶城的屏障,他肯定亲自镇守。”
雪越下越大,两人不再说话,专心致志赶路。走出六里开外,明月奴突然开口,前方是沼泽泥潭,陷进去出不来。大军暂时停止,苏定方当机立断,两侧架起人墙。
兴隆府全员出动,跟随向导明月奴,茫茫雪原中探路。卫士手拉手排,东西站成两排,开辟两丈宽通道。大军缓缓开动,武康带卫士齐喊:不要到处乱跑,紧跟袍泽脚步。若感觉身体下沉,立刻趴在地上,滚着离开泥潭...
终于在天黑之前,离开鬼见愁泥潭,前方再无危地。武康回到队首,和明月奴共同带路,不时晃动身体,抖掉头上积雪。冰冷的头盔里,耳朵冻的生疼,厚重的皮袄中,身体轻微颤抖。
不断往手中哈气,不停搓动双手,不时咳嗽两声,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感觉腹中饥饿,摸出怀里羊肉干,竟然比石头还硬,差点把门牙硌掉。感觉很无奈,收起羊肉干,喝烈酒暖身子。
天地一片静谧,大军鸦雀无声,只有脚踩雪地,发出的阵阵咯吱。钱顺过来汇报,婺团并无大碍,武康彻底放心。都是精锐卫士,能适应恶劣气候。此情此景,想起那首诗: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