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郎,把礼物拿过来。准备最好的酒,准备糕点和红枣,再去村正家,求最好的茶饼。”
妇人应诺离开,武康赶忙客套:“老先生不必麻烦,我等公务在身,不便过多打扰。您看这样如何,等拜访完诸耆老,我们再来您这里,讨两杯水酒喝。”
脑袋摇成拨浪鼓,孙老二话不,一个劲往屋里拽。盛情难却无计可施,和老狄对视,跟着他进堂屋。狄仁杰安排工作,四保镖抬两袋米,张柬之和骆宾王,每人抱匹布,搬进院子里。
房间摆设简单,些许必备家具,摆满各种萤石。西边工作台,摆各种刻刀,无数雕刻作品。原来这老先生,还是雕刻大师。佛像惟妙惟肖,花瓶晶莹剔透,堪称艺术品。
分宾主落座,握着手不松,孙老情绪激动:“老夫盼您到来,整整三年啦。总想去婺州拜访,可那两个孩子,担心我的身体,死活不让去。”
应该是客套话,武康不放心上,微笑着回话:“两位郎君做得对,此地距离婺州,至少九十里地。您老高寿八十五,经不起长途奔波,呆在家里最好。”
老孙摇头,继续道:“我身体很好,腰不酸腿不疼,还能下地干活。记得三年前,俩孩子带回二十鸡,是刺史扶农鸡。养成十九只,县衙收两只。从那个时候起,盼望您能过来。去年大丰收,每亩多收五斗,当时老夫...”
声音略哽咽,眼里有泪光:“不怕刺史笑话,去年夏收时,老夫泣不成声,很多百姓痛哭。老夫想去州衙拜见,孩子们跪着哀求,还是没去成。当时我在想,若见不到武刺史,不能当面道谢,死不瞑目啊。”
这话的重,武康赶紧开导,咱这么大年纪,别学人家追星。握住老人双手,温言软语安慰:“孙老言重了,此乃本官分内事,当不得感激。来很惭愧,早想来长寿村,可惜公务缠身。”
安慰没效果,转移话题:“您是大匠师,有雕刻手艺,收入应该很高,生活肯定不错。村里都盖新房,拉起青砖院墙,为何您这个院落,还是篱笆院啊?”
孙老有了笑容,语气颇为自豪:“手艺祖传的,给珠宝行供货,每月挣六百多文。仅仅两年功夫,给我两个孩子,盖两所砖瓦房。明年曾孙成亲,先给他盖新房,老屋放到最后。”
众人被震撼,八十五岁高龄,年入十五贯,非常了不得。武康刚想点赞,外面传来争吵,苍老声音在训斥:你们不是婺州兵,婺兵不会阻拦百姓,都给老夫让开,老夫要面见武刺史...
村民和保安冲突,狄仁杰赶紧离开,老孙哈哈大笑:“村里的王耆老,也是个老府兵,数次随太宗出征,脾气古怪的狠。当初建武公生祠,田舍翁非得出钱,讨厌的狠。”
原来是老兵,必须亲自迎接,武康搀他起来。刚出门愣住了,篱笆外站满人,八个白发老人,无数村民百姓。狄仁杰赔笑,张柬之安慰,钱顺训斥保安。
众人见武刺史,很快安静下来,王耆老脸色潮红,两人搀着往这边走。武康立刻迎上,毕恭毕敬行礼:“王老先生恕罪,部下不懂事儿,我会惩罚他们。”
王老连连摇头,握着他的手:“武刺史言重,老夫打了一辈子仗,能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精兵。阻止我等进来,也是职责所在,可不能随便惩罚。”
您老好眼力,武康赔着笑,和诸耆老见礼。孙老逐个介绍,越介绍人越多,其余耆老得知消息,也都匆匆过来。有两个瘫痪的,被家人抬过来,情绪都很激动。
感觉有些懵逼,我自认是佞臣,为何受百姓爱戴。王耆老从青年手中,抱起紫色雕像,举到胸前,声如洪钟:“这是送给刺史的,老夫雕琢半年,不比孙匹夫手艺差。”
紫色人物雕像,造型和生祠类似,刀疤有些扎眼。武康恭敬接过,乐的不断道谢。孙老不乐意,也呈上礼物:萤石雕刻的坛子,通体金黄色,坛身刻“万户坛”三字。
被这三个字感动,当初拍老崔马屁,启动扶贫鸡计划,受益者送一粒米。四年不断坚持,婺州万户坛,尽装万户米。孙老的意思,用这个坛子装万户米,可以相得益彰。
致以诚挚谢意,把雕像和万户坛,交给钱顺保管。狄仁杰三个被感动,不禁扪心自问:什么时候,也能像大佬这样,被百姓立生祠,心安理得接受礼物?
寒暄过后,狄仁杰发号施令。所有人行动,村民和保安配合,分发诸耆老礼物。张柬之和骆宾王,负责统计工作,请他们签字画押。福利发放完毕,村民搬来椅子,安排众人入座。
中间两张长桌,摆各种吃食,诸如干枣、杏仁、米糕、豆饼等。武康也不客气,招呼老狄他们,大伙儿开茶话会。咬口米糕,竖拇指点赞:“婺州米糕,又香又甜,碾压全国稻米。”
百姓轰然叫好,王耆老抹把泪:“托武刺史的福,找到占城稻,再也不担心饿肚子。之前许多村民,拿不到百亩地,粮食勉强吃饱。自从武刺史上任,能领到足够田地,地里的收成够吃了,还经常吃荤腥嘞。”
百姓随声附和,赵耆老接话:“王老兄的队,之前逢年过节,才能吃荤腥。几个孩子孝顺,天天给我煮鸡蛋,都快吃腻了。三童山开矿,孩子们有钱,家家盖新房。十里八村的娘子,争着往三童村嫁,都是托武刺史的福。”
座谈会变表彰会,武康感觉羞涩,不断谦虚着:“乡亲们谬赞,武康些许寸功,比不得圣人和皇后。引进占城稻,圣人力排众议;在婺州推广,皇后强烈建议。今天的幸福生活,全靠圣人和皇后,乡亲们是不是?”
百姓无不称是,气氛达到**。狄仁杰撇嘴,大佬自诩女儿奴,我看还是姐姐奴,无论啥好处,都往皇后身上加。张柬之深以为然,骆宾王表示不屑,她一个女人家,如何能参政?
等现场安静,武康问王老:“刚才先生,拿不到百亩地,到底怎么回事?按照朝廷制度,每个男丁,得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亩数不够吗?”
王耆老摇头,唉声叹气:“前任勇康县令,是个糊涂官,户籍记录不明。孩子到年纪,拿不到田地;人口不断增加,耕地数量固定,很难分够数;那些大户人家,想方设法买田,我们手里的田,越来越少。”
武康眉头微皱,王耆老的话,是均田制崩塌的前兆。土地兼并,人口增长,逃户众多。这种问题,是封建社会的通病,相当棘手。沉吟片刻,吩咐张柬之:“户籍统计,不能掉以轻心,孟将兄切记。”
张柬之应诺,不禁暗自苦笑,婺州也有逃户。大佬在豪州遇险,莫名谷的贼人,都是逃户人家。气氛有些沉,王耆老补救:“现在好多了,不是老夫吹,就凭三童山萤石,没有田也能活。”
这话的违心,大多数人不表态,只有少数青年赞同。武康瞳孔微缩,觉的很有道理,拿孙耆老来,年入十五贯,就算不种地,也能生活富裕。
回想后世社会,工商业的发展,能遏制土地兼并。模糊想法萦绕,渐渐露出微笑:“我们工作没做好,感觉很惭愧。请乡亲们放心,婺州会竭尽全力,处理好田地问题。”
假大空的话,再次赢得喝彩,孙耆老笑道:“自从有了占城稻,我们拥有的田地,等于翻了一番。武刺史难得过来,留下来吃顿饭,三童村要全村招待。”
武康赶紧推辞,任务已经完成,要尽快赶回婺州。乡亲们不乐意,脾气暴躁的老王,直接攥紧他的手,啥也得留饭。老孙也发话,不仅留饭,还得喝酒,乡亲们杀猪宰羊。
这就无奈了,看向狄仁杰,众人表示无奈,今晚得留宿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