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日夜兼程,至少两个月。”
武康目瞪口呆,玩笑开大了,计划全得推翻。就算最大的驿站,也只有十匹驿马,保安集结至少三百。考虑片刻,无奈苦笑:“二显你去吧,只通知林平郎。我不在期间,盛世安保所有事务,你来全权处理。”
二显应诺离开,武康唉声叹气,就带钱顺和平郎吧。有大队保安在,家里不用担心;有狄仁杰和张柬之,政事不用担心,毕竟两个未来宰相,搞好占城稻没问题。
真的搞不明白,朝廷为何蹚浑水,朝鲜半岛三个蠢货,都是地道的白眼狼。有困难找你帮忙,没困难找你打仗,让他们狗咬狗多好。无奈长叹息,吩咐保安许队长:“带所有人离开,骑斗骢回去。”
钱顺上前,继续建议:“让斗骢跟着吧,他和您心意相通,又是千里马,应该扛的住。实在不行,就不要骑,空背跑路。大佬若没吩咐,我去交代雪娘,多准备些盘缠。”
武康不置可否,钱顺扶雪娘离开,两人叨咕片刻。雪娘吩咐婢女,尽量准备铜钱,塞进马背行囊。送保安队伍离开,两人蹲在路边,开始无聊的等待。
仔细回忆史书,这好像是李九登基以来,首次讨伐高句丽。怪不得如此谨慎,让正四品的刺史,去做小小后勤官。仔细想想也对,意义很重大,李九想旗开得胜。此次战略目的,逼迫高句丽退兵,策略是围魏救赵。
所谓三国联军,高句丽是主心骨,其他俩打酱油。只要唐军打几场胜仗,攻破几个城池,摆出大兵压境架势,就能逼高句丽回师。如果战略成功,新罗转危为安。
我的工作很简单,培训野战军医,多救几个伤兵,呆在后勤睡觉。说白了,也是打酱油的,这很不爽。什么时候能成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指挥千军万马,灭亡半岛三国?
良久干笑两声,恐怕只要李勣在,永远没机会。老狐狸不能得罪,媚娘能否登后位,关键在他身上。他能抗衡长孙无忌,根据史书记载,也确实投了赞成票。
其实很好理解,他要在临死前,弄死长孙无忌,保后代平安。房玄龄是前车之鉴,后代子孙一锅端,杀的杀流的流。他与无忌哥也有龌龊,知道自己死后,无忌哥会对后辈下手。所以必须让他,死自己前面。
武康揉太阳穴,继续冥思苦想,嘴角扯出微笑。如果记载无误,战争结束的时间,是明年五月份。恰巧“废王立武”开启,如果运气好,不会错过大戏。
钱顺递来干枣,邓州的特产,吃着又香又甜。两人边吃边聊,聊到即将遇见的大佬,程名振和苏定方。给钱顺科普,这俩都是大将,身经百战战功彪炳,到时好好学习。
特别是苏定方,当之无愧的猛将,一生灭国无数。越说越兴奋,脸色开始潮红,滔滔不绝的讲。钱顺有些懵逼,大佬太能忽悠,都讲到十几年后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马蹄声,两人起身望去,武康差点跳起脚。前面是林平郎,背弓箭挂横刀,全副武装精神抖擞。后面那娘们儿是谁,骑着枣红马,怀里抱孩子,一脸的衰相。
二马到近前,钱顺立刻行礼,参见东阳夫人,参见金华县君。殷勤接过县君,递到大佬怀里,冲林平郎使眼色。两人远远离开,背对大佬闲聊,说不痛不痒的话。
武康抱熟睡的闹闹,咧嘴无声笑,五官都狰狞了。崔小晴红了眼圈,冷哼两声抱怨:“杀千刀的混蛋,等你那么久,见面就抱女儿。跟你女儿过吧,明天我就回娘家,再也不回来。”
这倒霉娘们儿,闺女的醋都吃,想求抱抱就明说。于是一手抱小女儿,一手揽大女儿,满脸的无奈:“大兄弟对不起,那个倒霉的李九,发来倒霉圣旨,得掉头去辽东。这一走至少半年,苦了你们娘俩,真是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榆木疙瘩啊你”,小晴指点爱郎鼻子,恨铁不成钢:“那是辽东战役,多好的机会,多好的消息。过去好好干,立几个大功,把‘检校’去掉。你可能不知道,朝廷派越州刺史,没挂都督头衔。”
瞬间哭笑不得,我是上战场,你应该依依不舍,应该哭哭啼啼,不是这个画风。小晴白他两眼,阴阳怪气儿道:“男儿志在四方,就该去闯事业,天天围着老婆转,像个娘们儿似的。”
哎呦我的妈,武康生无可恋,撇嘴反驳:“我说崔小晴,脑子秀逗啦?你应该抱着我哭,千叮咛万嘱咐,嘱咐照顾好自己,然后活着回来见你。”
小晴再翻白眼:“拉倒吧大兄弟,你不能升官,我才会抱着你哭。不过说真的,只要不冲锋陷阵,其他没问题。多多建立功勋,争取当越州都督,那可是正三品。”
这话太扎心,媳妇儿就是官迷,武康很无奈。越州都督府是中府,确实是正三品,朝廷派的越州刺史,确实没兼任都督。可这并不代表,会让我兼任都督,也没啥意思。
都督掌握军权,能调动下辖各州的府兵,然而越州都督府,压根儿没府兵。本来有几支,被陈硕真一闹,全部撤销了。想到这,苦笑道:“越州管的几个州,一支折冲府没有,去不去‘检校’没区别。”
崔小晴浑不在意,扭头看看四周,冲东北方努嘴,继续阴阳怪气儿:“你去京城四个月,和小情人你侬我侬,我却独守空闺,这很不不公平。去辽东又是小半年,人家感觉好饿,你看着办吧。”
武康扭头看,恨的咬牙切齿,瞧你那德行。东北有片梨园,光秃秃梨树下,光秃秃小窝棚。应该是梨园主人,防止别人偷梨,搭建的小窝儿。很郁闷也很无奈,狠狠瞪她两眼,抱着女儿离开。
来到小弟旁边,让钱顺抱闹闹,板着脸吩咐:“我和夫人诉衷肠,共慰离别之苦,你们不要打扰。好好照顾我闺女,她要是哭了,我也让你们哭。还有,不许回头,更不许别人打扰。”
吩咐完转身离开,两人对视片刻,眼神都很怪异。小声侃大山,轮流抱县君,从午时七刻,到未时五刻。钱顺嘴角直抽,压低声音说:“大佬和夫人,感情真的好,都这么久了,还在依依惜别...”
林平郎鄙夷:“哪那么多废话,都知道怎么回事,当心大佬收拾你。不过夫人真彪悍,以后讨妻子,也得讨这样的。我说顺子,这次去营州,真的只做火头兵吗?”
钱顺沉默,良久后小声说:“圣旨这样要求,不过我有预感,这次攻打高句丽,肯定会闹大事。咱也别想太多,保护好大佬,其余让大佬处理。”
结束话题,长时间等待,直到申时两刻,身后传来脚步。两人同时转身,见大佬脸色煞白,走路都有些飘。再看夫人,整个容光焕发,精神头相当好。
就在此时,南方出现马队,是接应的保安。武康抱小晴上马,再次依依惜别。几分钟后,小晴接过女儿,温柔的嘱咐着:“夫君别担心家里,照顾好你自己,我和女儿等你回来。”
武康差点落泪,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人话。吩咐二显小心行事,目送马队离开,跨上斗骢马,直奔北方而去。钱顺和林平郎,策马紧随其后,表情都很严肃。
三人驿站换马,赶往下个驿站,晚上在驿馆睡觉。武康睡不着,找斗骢聊天,蹲在马厩旁,望天空发呆。冷风吹过,听乌鸦叫,阴霾涌心间。有种预感,营州之行,不会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