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亮出家伙,架势拉开对峙形成。就等大佬一声令下,冲出去大杀特杀。
部曲头子满脸络腮胡,见对方杀气腾腾,神色更加紧致,提嗓子壮胆子,拱手抱拳道:“尔等是什么人?因何鬼脸遮面?因何冲撞我家主人车队?”
武康当即明白,原来不是打劫的,可能是个误会。马鞭指前方,极不耐烦呵斥:“你家主人是哪个,让他亲自过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没资格和本官说话,滚!”
好横的小子啊,络腮胡嚣张惯了,哪能受这种气,嗷嗷着要动手。火拼一触即发,小胡子赶紧拉他,扯到队伍后面,如此这般低声耳语。络腮胡瞪马队两眼,悻悻转身离开,去豪华马车旁报讯。
很快马车开动,来到部曲后,装修的挺豪华,比崔小晴专车更大。车帘掀开,探出个年轻人,看到武康紫袍,瞬间皱紧眉头。这位是三品大员,不能随便开罪。
不过戴面具做啥,没脸见人吗?青年下马车,在部曲拥护下,到队伍最前边,抱拳施礼文绉绉:“这位兄台,我认为这是误会,部曲担心我的安危,听马蹄冒失拦路。兄台既是朝廷重臣,又何苦出言不逊?”
这是在教训我,武康呵呵了:“我这个人嘛,向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恶奴出言不逊在先,本官没当场杀子,已经给足阁下面子。既说是误会,本官不追究,请闪开去路。”
“好大的胆子,敢对驸...主人无礼”,络腮胡子狗仗人势,疾言厉色训斥:“我家主人出身名门,是新任婺州长史,官阶正六品上,你多大的官?”
无巧不成书啊,武康放声大笑,小弟们纷纷嗤笑。这可真是稀罕,长史和刺史叫嚣,还是同一单位的。络腮胡子气的跳脚,年轻公子也沉了脸,不过修养很好,没有当场发飙。
武康扬手止笑,摘掉阎王面具。部曲再次如临大敌,把主人户在当间,警惕盯着眼前人。这位凶神恶煞,配合左脸长刀疤,还不如戴着面具嘞。青年面露疑惑,眉头皱的更紧,貌似想到了什么。
武康不想扯皮,直接亮出身份:“本官姓武名康,新任婺州刺史,此去京城,经圣人批准,给伯母祝寿。尔既是婺州长吏,见到本部最高长官,还不见礼更待何时?”
对方全员懵逼,个个看怪物似的,态度明显软了。青年露出职业笑容,文质彬彬行礼:“原来武公当面,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之处还望海涵。下官长孙诠,以后为武公效力,请多多担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武康抱拳还礼:“长孙长史此言差矣,非是为我效力,是为圣人效力,是为朝廷效力,是为百姓效力。咱们当官的,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百姓牛。”
长孙诠有些懵,教训送回来啦,还无法反驳。同时也很纳闷儿,传闻武刺史胸无点墨,一首大明湖戳蛤蟆,一首伪大风歌,沦为京城笑柄。现在看来,传言谬矣,当即微笑道:“武公所言极是,下官五体投地。”
孺子可教也,武康怡然自得,淡淡说道:“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此言缪否?”
这句话的意思,两人每次见面,都像初次见面,也就不会互相怨恨。这是化解矛盾,长孙诠正有此意,点头称赞:“武公金玉良言,君子之交,淡如水矣!”
居高临下失礼,武康翻身下马,小弟也全部下来,静静立在旁边。来到长孙诠跟前,继续商业互吹,这时车帘掀开,露出妇人妇人身影,不禁抬眼看过去。
长孙诠发现情况,快跑马车边,喊来其余车中婢女,一起搀扶妇人下车。她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身高一米五,穿名贵绸缎,透着大肚子,小贵妇加小孕妇。
两人到武康跟前,双方见过礼,是长孙诠的发妻。这可真有意思,婺州上任三千里,还带着媳妇儿,还挺着大肚子,不怕颠簸早产吗?两位心真大!
妇人优雅行礼,声若百灵动听:“武公大名,某如雷贯耳。夫君经常提起,说您胸怀大才,秘术神乎其技,造福我大唐百姓。平息叛乱,身先士卒,力保婺州不失。某代表大唐百姓,向武公行礼。”
这话很大啊妹子,还代表大唐百姓,你以为你是公主吗?
武康虚扶一把,微笑道:“贵人言重了,本官受之有愧。长孙兄说的队,此事是误会,咱翻篇就是。我要赶往长安,不如就此别过...兄弟们闪开路,请长孙兄先过。”
两口子片刻呆愣,刺史给长史让路,心胸宽阔啊。双方再次行礼,长孙诠扶着媳妇儿,转身走向马车。忽然妇人脚一软,一声惊叫摇摇欲坠,长孙诠眼疾手快。妇人一声哎呦,捂肚子呻吟,顿时鸡飞狗跳。
婢女婆子惊慌失措,围上来喊公主,老妪迅速查看,登时焦急大嚷:“早产,阿郎怎么办,怎么办啊?”
这下场面更混乱,所以人都变了脸色,长孙诠方寸大乱,跳着脚喊:“快扶公主上车,赶紧去县里,这才九个月,好端端的为何早产?都赶紧啊!”
婢女七手八脚,妇人呻吟更剧,老妪都哭了:“不行啊郎君,来不及了,羊水破了,马上要生。快请稳婆,快请稳婆啊,晚了就来不及啦!”
长孙诠马上吩咐,部曲撒腿就跑。这位急糊涂了,两条腿的速度,等稳婆来了,黄花菜也凉了。武康很尴尬,乌鸦嘴护体了,转身吩咐钱顺:“你去天池县城,请稳婆过来。”
钱顺调转马头,保镖闪开,骏马四蹄狂奔。看这情形,只能车里生产,武康再发施令:“孙五带兄弟,进山砍木材;赵勋带兄弟,去后方村庄,买铜盆、水、绢布、红糖、羊奶。诸位兄弟,速去速回。”
一时马蹄轰鸣,保镖散去大半。长孙诠投来感激,和众婢女一起,搀妇人上车。然而问题来了,妇人疼的死去活来,踩凳上车不可能,急的婢女嚎啕大哭。
这不是办法,武康大步走过去,快速冲两人行礼,异常严肃道:“人命关天,多有得罪,请恕无礼...楚兄过来。”
踢开木墩,拨开婢女,来个公主抱。众人炸开锅,哭声变尖叫,老妪在呵斥。武康眼刀扫过,全都吓的闭嘴。楚神客单漆跪地,十指相扣手心向天。
右脚踩上去,轻声数到三,楚神客高喝,武康僵尸般跳起。左脚踩车板,左腿弯曲,客串减震弹簧。楚神客掀车帘,武康探身进车厢,见铺着地毯,便把妇人平放。幸亏车厢大,妇人娇小,否则真没辙。
转身跳下车,长孙诠很感激,快速爬上。接下来没啥做的,就等兄弟们回来,等稳婆车上接生。突然回过味儿,陡然瞪双眼,刚才好像听到“公主”?我嘞个亲娘诶,没听错吧?
想到这也急了,两步到部曲跟前,抓络腮胡衣领,拎小鸡似的拎起,瞪着牛眼问:“她们称她公主,是不是真的?你个扑街赶紧说,是不是你家主人,小名叫公主?”
络腮胡双脚离地,脸憋的通红,手不停扒拉。众部曲忙劝,武康松开手,络腮胡干呕两声,赶紧汇报:“不是小名叫公主,主人是新城长公主。”
武康再度暴走,再度把他提起,呶呶怪叫:“你说啥玩意儿?新城长公主?诓我吗?先人个板板,掘死你个扑街。”
卯足劲两耳光,络腮胡鼻青脸肿,嗷嗷着肯定着。武康脚下趔趄,差点吓昏,我的老天鹅,脑袋要摇搬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