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那些扑街电视剧,都是这种套路。新旧唐书和资治通鉴,没记载接旨套路。当初接旨时,特意参照《神探狄仁杰》,还是中招了。坑人的狄老西儿,拿小本本记上,等着穿小鞋吧。
指责送鸡枞菌,武康不敢苟同,有好吃的给姐姐,人之常情嘛。这是姊友弟恭,你应该夸,不应该喷。都怪李九那坑货,想吃我给你送,为何非把鸡枞菌,列入婺州供品册,摆明坑我!
再者说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瑕不掩瑜不懂吗?我做那么贡献,为何非揪着...不对!武康回过味儿,想到御史最后那句: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弟。
朝堂谁都知道,我是武昭仪的堂弟,所谓恨屋及乌。这个王御史,应该是王皇后本家,或者是萧淑妃、长孙无忌的人。
想明白这些,心情好许多,如果我是王御史,也会大脚踩武康。无视功劳,放大错误,搞臭名声,让他在同僚面前丢人。想到这贱笑出声,武佞臣这绰号,有点儿意思啊,小本本也给褚遂良记上。
喝光碗中酒,举碗立宏愿,你们说我佞臣,我就做大唐第一佞臣,让你们心满意足!恶趣味儿上来,乐得哈哈大笑,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晃晃空酒坛,拍桌子嚷嚷:“掌柜的,再上两坛。”
掌柜不敢忤逆,也不敢劝解,上完酒招手酒博士,拉到门外吩咐:“武公快醉了,你去金华道武府,通知如烟娘子。她要不在,就去刺史府,通知九娘子。”
酒博士应诺,又被拉住衣袖,掌柜皱着眉说:“武公是好官,只从上任后,不良帅和痞子,再不敢敲诈店铺。武公醉酒影响官威,不能让别人见到,你有主意吗?”
博士眼珠转动,低声耳语:“东家有所不知,武公搬录参府了。刺史府咱进不去,冰莊人多眼杂,不如找武公阿姊。我去禀明情况,驾马车悄悄过来,如此掩人耳目。”
掌柜连连点头,脸上露出笑意,又听武康嚷嚷,赶紧过去伺候,谄笑着拍马屁:“武公海量!奴开酒坊二十年,接待客人无数,没有谁的酒量,能超过您。”
“这谁不知道,还用你夸?汴京喝酒人才培训基地,我可是优秀毕业生”,武康被搔到痒处,大谈光辉岁月。诸如酒战群雄,一人喝趴一桌,喝酒升职总秘书,听得掌柜云里雾里。
越喝越尽兴,意识渐渐消失。不知过多久,见到武顺焦急俏脸,心弦瞬间放松,失去最后意识。又不知过多久,恢复半丝意识,感觉在做春梦...
这就尴尬了,后世纯屌丝,意淫有情可原。自从来大唐,家里有妾室,没做过那种梦。看清梦里人,更加尴尬,竟是武顺?暗骂自己禽兽,名义上的堂姐也是堂姐,不能胡思乱想...
费九牛二虎之力,梦境终于结束,迷糊间听敲门声,且越来越大。等恢复意识,门吱呀打开,眯眼适应阳光,听急匆匆喊叫:“武公不好啦,赵别驾、白司马、林长史,要烧死自己求雨!”
“武公好的很,田舍奴敢咒我,不想混婺州啦”,起床气爆发,唰的起身,揪姜大牛衣领,呶呶叫道:“好你个姜大牛,反了你了?掐我人中的账还没算,又跑来作妖,活腻歪...你说啥,谁要烧死谁?”
姜大牛错愕片刻,随即仰头看屋顶,一副慷慨就义模样。武康火冒三丈,敢对我摆脸色,非收拾你不可。四下转头,望向武顺,呶呶怪叫:“阿姐,我的刀呢?”
武顺脸红了,唰的背过身。武康不明所以,突觉身上清凉,下意识低头,光溜溜只有四角裤。我嘞了妈啊,赶紧背过身,太尴尬了。掀开乱糟糟被子,除了脏兮兮被单,啥玩意儿没有。
听武顺急促脚步,听到关门声,不由得松口气。想到大牛的话,赶紧转身询问,再次懵逼,再次背身。我的亲姐啊,咋把自己关屋内啦?不是该屋外吗?
姜大牛匆匆汇报:“昨天南城教坊,众上官接待钦差。田舍奴王御史,不知说了什么,今天一大早,赵别驾找到我。让在校场堆干材,必须堆两丈多高,弟兄们堆好后,他们仨...顺着梯子上去了!”
上去沐浴阳光?便宜老师想啥呢?武康不置可否,习惯性伸双臂,配合武顺更衣。生活不能自理,这毛病得改,不能老让别人服侍。
瞪姜大牛两眼,没好气儿道:“他们老年痴呆,别搭理就是。刚才说啥,谁烧死谁?”
“哎呦我的武公,出大事啦”,姜大牛满头汗,声音都结巴了:“赵别驾、白司马、林长史,爬上材堆,祈求天降甘霖。先是焚香祷告,又盘膝坐上面,一坐就是半天。”
大牛抹额头冷汗,继续道:“就在刚才,赵别驾疯了,说尸位素餐贪赃枉法,老天爷降罪降旱灾。他竟让家奴点火,要烧自己赎罪,祈求老天爷宽恕,降雨普济百姓。属下来的时候,赵家的家奴,哭啼啼准备火把嘞!”
武康瞠目结舌,确定大牛不是忽悠,脸瞬间成猪肝色,跳着脚大骂:“愚昧啊!迷信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仨老家伙,加起来二百多岁,咋就这么糊涂啊?阿姐快点穿...那些同僚呢,就没人拉着?”
姜大牛快哭了,赶紧汇报:“今天一大早,王老匹夫要去视察...您的占城稻试验田。崔公和六大参军,都陪着去了。就剩两个录事,三个参军事,还有华博士,根本劝不住。赵别驾还说,谁敢阻止,就跳柴堆。武公赶紧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强迫自己镇定,当机立断道:“大牛去院里,让下人备马,然后回校场。劝那三个老不死,就说我马上到,一定要阻止放火。火要是烧起来,我把你撂进去,烤成姜大牛肉!”
大牛转身就跑,武康恨的咬牙,皇帝和官员自焚求雨,历史上真发生过。每当天下大旱,不考虑自然原因,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认为施政无方,惹得老天爷降旱灾。自焚给老天赔罪,老天就会下雨,彻头彻尾的封建迷信!
越想越上火,握住武顺的手,从腰带上拿开。跑到床边穿靴,扯下蚊帐红绳,乱头发扎马尾。提床脚横刀,没跑两步,腰带滑落,气的咬牙切齿。丢下横刀,手扶腰带,大踏步跑向门口。
拉开门跨门槛,脚步硬生生停住,敏之敏月在外面。提腰带的武康,屋里背身的阿娘,兄妹俩瞬间凌乱,这是什么情况?
“都别胡思乱想,不是你们想的那...哎呀”,武康呶一嗓子,跺下脚跑出屋门。这都人命关天了,解释个毛线,你们爱咋想咋想,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看舅舅走远,敏月跑进屋,急的眼圈微红。武顺抱起她,微笑着解释:“衙门来人报讯,有官员效仿商汤,自焚祭天求雨。你舅舅心地善良,不会坐视不管。敏月知道的,舅舅不会穿衣服,阿娘帮他穿。然人命关天,等不及正衣冠、挽发髻,匆匆跑了...”
敏月放心了,嘻嘻笑道:“舅舅真笨,衣服都不会穿。”
敏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外婆和我说,舅舅是姨母认的,不是血亲。自从他在睦州,拼死救我们,他就是我的亲舅,无论现在还是以后。阿娘,舅舅不是血亲。”
爱子话里有话,见他嘴角戏谑,武顺不自然偏过头,下意识捂心口,心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