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就是死人。”赵子偁回头看着她道:“死人?你怎么知道?”
黄金绵沉吟了一下道:“是萧阔海告诉我的,就是那个耶律红鸟的丈夫。”赵子偁奇道:“他并没有随着辽国使团一起入宋,他如何知道?”
黄金绵道:“使团中伏受袭击之后,他们便怀疑其中必有内奸,否则景王的手下怎么能将他们入境的时间、地点、路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怀疑使团中有个名叫张茅的汉人有些可疑,这个姓张的汉人也是中伏被杀,可是他的尸体萧阔海曾仔细查看过,在他的衣领里缝了一个这个。”黄金绵说着将手伸进腰间,掏出一块布打开来,那布中却是半个铜钱。
赵子偁将那钱拿起来看了看,这铜钱只是一杖平常的圣宋通宝,断口并不是新的,也不齐整,并不是什么刀剑利器斩切而成,却像是被人用手一撅两半。
赵子偁将那半杖铜钱还回黄金绵手中道:“果然可疑,这半杖铜钱多半就是接头的信物,否则他何必藏在衣领之中呢?只是他若是内奸,怎会让人自己人杀了呢?杀了的人又为何不将这杖可疑之物取走?”
黄金绵道:“也许事起仓促,他尚未有机会表明身份便让人所杀,那些人不知他是内线,自然也不可能仔细搜查他的尸体。”
赵子偁点点头道:“有这可能,这些辽国使团的人我们一个都不要见,那个萧阔海你也不要再见他,我们只和耶律川接头。”
黄金绵点点头,赵子偁又道:“银娘这丫头,你不要想着和她比高低而因小失大,此事关系极为重大,绝不能意气用事,你只要看好姓方的,她就不敢乱来,以不变应万变,你要千万记得。”黄金绵道:“我记下了,只是若是姓方的硬要离开,我们又该如何?”
赵子偁想了一下道:“无论如何,至少都要留下那人受伤的配军到此事了结,找郎中回来治伤可以,只是不能让那配军出了这门。”
黄金绵道:“我给他们说李木番到了陕西。”赵子偁道:“我等一下要去绥德黄花观去见青河道长,若是那李木番还在,便请他来一趟吧。”
黄金绵道:“那你还见不见那姓方的了?”赵子偁道:“我以后再见他,等下我马上就走,记得我方才的话,万事小心为上。”黄金绵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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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进石招呼着施全将这府中送来的米粥吃了,和他说了几句话,转身出了屋中。
梁翠容一直默默的看着他,看他出来便跟了出来,她看方进石在院中一棵大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来,就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梁翠容道:“你方才为何不问那黄姑娘,她师哥的师父住在何处,我们好去看看那李木番还在不在。”
方进石回头望了她一眼道:“你又为何不问?”梁翠容道:“她不会告诉我的。”方进石嗯了一句,转头看了天空,又不理她。
梁翠容又道:“对了,施大哥说我是被逼无奈才害他这样,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其实这全是我主使的?”
方进石道:“你当施大哥不知道么?他不肯说出来,只是为了给我面子。”
梁翠容叹息一声道:“施大哥当真是个好人,好后悔如今害他这样。”方进石低了头不去看她,梁翠容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方进石道:“既然一切都是假的,我又何须多言呢?”梁翠容定了一下才道:“你看我的头发。”
方进石抬头看了她一眼,才注意到她改了发式,是将头发挽了个结用一支簪子结了插在脑后,他嗯了一声,又低了头。
梁翠容道:“今天来不及好好梳理一下,随意盘了一下,不过别人一看到我这样,便知道我是已经嫁了人的。”
方进石这才明白,他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梁翠容今日是一个宋时标准妇人的发式打扮,她这样做,便是认为已经嫁人,昨日的成亲也是算数的。
梁翠容接着道:“我现在是你的女人,你无论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方进石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问,梁翠容接道:“我知道你一定看我们这些人一个个心狠手辣,只会骗人,便认为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可是若是我们爱了一个人,只怕比天下间大多数的人都要忠贞坚定。”
方进石听了回过头来望着她,梁翠容看他不说话,又道:“你即不想问,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知道的吧。”
她缓缓站了起来,面色凝重的开言道:“大约在十天以前吧,辽国的辽兴军卢龙节度使耶律大石提议下,辽奚王萧干派出约一百人的辽国使团出使西夏,盖因西夏反目联合女真人攻辽国,被辽所败,耶律大石想修补两国关系,所以派团出使。”
方进石嗯了一声,梁翠容道:“这一百多人到了辽夏交界勝东这个地方,其中的三十多人忽然的离开了使团,偷偷的从河东路潜入了我大宋境地,这三十多人以萧林牙萧布为首,其中包括曾是辽国第一美人的耶律红鸟,携带着一匹从遥远的高斯进献给辽帝耶律延禧的宝马,它的名字叫铁象,便是你曾卖掉的那匹大肚子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