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只一层窗纸之隔,听的别提多清楚了。
许问渠是一点没客气的把锅全扔她头上去了。
都城里,各种尔虞我诈,设局构陷,哪一天不来几场?可是这一次……身为皇公主,却毫不犹豫的救人,救了人,反叫救下来的人扎了一刀。
真的是路人都看不下去,确实是叫好人寒心。
尤其许问渠把这个情景,写的极为细致,有如目见,更是叫人感同身受。
于是他做了这公认的有辱斯文的行径,御史却难得的没有一个弹劾他的,甚至还有人跟风写文章,批驳长舌妇的。
程夫人却成了众矢之的。
她自然要拉人下水,说这句是这人说的,那句是那人说的……姐妹团自此决裂。
之后再有人想说晏时玥的坏话,也要掂量掂量了。
散朝之后,程阁老急匆匆的去了裕郡王府。
裕郡王的爵位没了,但府邸只是除了匾,人并没有搬出来。
程言许根本无心欣赏这府上享誉都城的豪华,他满面惶惶,不住的追问金鹤峤:“王爷,这是巧合是不是!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他这两天上朝,简直是把面皮撕下来叫人反反复复的踩。他入阁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金鹤峤不耐烦的道:“当然是巧合!”他烦的连村话都出来了:“叫你家的婆娘管好她那张臭嘴!家里爷们拼死拼活,不是叫她这么糟践的!”
程言许忧心忡忡。
别人不知,他自己知道,晏时玥这一场祸事,他就是执行者。他才自诩行事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他身上,可谁知,却是旁的地方起了火……仍旧烧了他一身。
程言许半晌才低声道:“有些事,确实邪乎。”
“邪乎个屁!”金鹤峤道:“她要是真邪乎,能险些把命搭上?”
程言许低声道:“当时,那个情形……我可是听人说了的,泡了可是有一会儿。这样都能救回命来……是真的挺邪乎的。”
“不用多想!”金鹤峤压抑住心悸,冷然道:“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都去不了!”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从没想过要害晏时玥的命,更没想到会闹的这么严重,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真的吓的腿都软了。
如今,淳亲王和广成伯,全都无罪赦放了,可是广成伯被放了之后,一次也没来找过他。
可见是与他离了心了。
还有程言许,做的事情明明没有暴露,却因为家中妇人几句话,就被拖出来骂成了狗。
真是事事不顺,唯一可以欣慰的,就是晏时玥确实影响了子嗣,两家的婚事只怕有得磨了。
金鹤峤的神色,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对!不管怎么样,大路线没有错!
就在金鹤峤与程言许会面之时,曲斯年慢悠悠的踏上了四方茶楼。
他进了玄字房,里头,林弗建悠然拱手:“曲侍读,幸会。”
曲斯年回手,慢慢的关上了房门,同样拱了拱手:“林大人,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