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玥续道,“我要是真的这样夸她,她要不就是加倍努力,我真的怕累着她,要不然也有可能走另一个极端,惴惴不安的以为哪里做的不好,这样也愁人。所以,真的无处下手。”
“而且她完全不黏我,我一点当阿姊的成就感也没有!我虽然是阿姊,但我也是人啊,有回应和没有回应的,我当然还是喜欢有回应的了!而且阿阳这小家伙真的招人疼,你别看他在我面前撒娇,其实他能文能武,做事跟大人一样靠谱,这样的小孩儿……真的特别讨人喜欢,我超爱他的。”
她瞄他一眼:“所以啦,宁可做一个糟心的人,也不要做一个省心的人,不然就算分果子,都得给你个最小的!要不怎么都说‘欺负老实人’呢?”她语重心长的说完,拍了拍他的肩。
雁东扶了扶额,一边笑道:“只在你面前撒娇,所以格外讨你喜欢,对不对?”
“对啊!”唐时玥道:“情份都是处出来的,谁不想做特殊的那一个呢?”
雁东缓缓点头。
道理,倒的确是很简单的,但愈是简单的道理,才愈是叫人深思。
等晚上回去,他才跟盛齐道:“这个小娘子,是真的聪明。”
“比我还口没遮拦!”盛齐没敢提她说的皇上不皇上的,一脸兴致勃勃道:“我听夏余晖说,说他来了第一天,她就把所有生意都扔给他了,他诚惶诚恐的去问,她还说了一大通!”
雁东听的出他是故意岔开话题,也不点破,就笑道:“说了什么?”
盛齐连说带比划的学了学,那架势就跟他在旁边听着似的。
雁东却不由得挑了挑眉。
盛齐只当个笑话说,他却从里头听出了几分御下之道。
如果夏余晖不是这么一个性子诙谐,骨子里还隐约有几分离经叛道的人,她未必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看起来随兴,焉知不是另一种投其所好?
就像刚才,她看起来的确是一点没客气,畅所欲言,其实把气氛拿捏的恰到好处。
先噼哩啪啦毫不客气的批驳了他一通,但是到最后,一学祈阳,娇俏又可爱,逗的他一笑,那脸就再也整不起来了。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狡猾的很。
雁东叹着气拍了拍盛齐的脑袋:“凡事多想想吧,别一昧的傻乐。”
盛齐:“哈?”
雁东已经背着手走了。
其实他对唐时玥,还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皇家成亲早,他大女儿都十岁了,看她就跟看女儿似的。
但是一个这么聪明又有歪才的小娘子,要不是因为霍祈旌不惜冒犯也要表明心意……他还真有几分招揽之心。
…………
一恍到了腊月二十二,玥坊放假了,最后一批用于“特卖会”的织品,也快马加鞭的运往长安城。
武馆的孩子也放了假,许问渠把唐时嵘他们拜托给了夏余晖,也回了府城的家中。
到了下午,两套衣服和同系列的帽子围巾袜子四宝半等等,也终于全部完工,而两天之前,雁东的四宝半也织完了。
于是雁东就合着他买下的福寿酒、唐家果酒、英雄酒和东坡肉之类的,连着他的信件,命人连夜送往长安,应该可以赶在年前送到。
完成了一件大事儿,大家都是一身轻,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小年儿。
因为唐时玥的好人缘儿,饭桌上全是左邻右舍送来的各种吃食,大家吃的十分满足。
第二天早上,唐时玥忽然想起什么,开始抓差:“谁会写字?谁写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