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
什么?众人暗暗抽着凉气。
唐时进也是哑口无言,此事他无可辩驳,醉乎乎的也想不出推托的法子。
“唉!”唐时玥继续道:“长辈作孽,晚辈遭殃!你四叔叫人家打上门来,赔了这么多银子,家底全都掏空了吧?我听说你家都等不及要提前割新麦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这句话,仍旧没有引起唐时进的警惕,他从来不管地里的活计,但周围尚清醒的学子,却在一瞬间,深刻的体会到了她形容的“程度”。
新麦六月份就能收了,现如今只有半个月了,就这半个月都等不了,这……看来是极艰难极艰难的了。
唐时玥继续道:“你被你四叔连累的可太惨了!听说连这一次的束脩,你们家都没有银子交,你跪着哭了一晚上,孙阿婆才出去借了二两银子,那天早上乡亲送你过来的时候,连骡车钱都欠着了,他回了村还说你好生可怜,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她抹了一把眼泪,抓住他袖子摇晃,高声道:“你过的这般艰难,饭都吃不上了,还帮阿嵘交了束脩,这样的高风亮节,我着实铭感于心!”
众人:“……”
先生:“……”
管事:“……”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尤其管事,他想起了当时唐时进掏出来的十两银子,而其它跟着唐时进混的人,也想起了他这几天手里的大把铜钱。
唐时进也觉得不妙,他喃喃的道:“不,不是的,我不是……”
“我明白的!”唐时玥继续狠狠的往下踩:“你一定是去打零工赚钱了,对不对!”
满堂鸦雀无声。
唐时进,打零工?呵呵!
然而唐时玥并不打算就这么完了,她霍然站起:“我决定效法你的义举!我要给宗塾捐些银两!让表兄和大家能天天吃肉!”
她一把扯住了唐时进:“唐小郎,你也一定愿意同我一起的,对不对!不如这样,我们两个每月各出二两银子,虽然不多,但隔两日能给大家熬碗鸡汤补补身体,也能更加专心的读书!好不好?”
唐时嵘急了,张口就想说话,被祈旌飞快的捣了一肘,唐时嵘偏头看他,他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老实看戏”。唐时嵘只得强行咽住。
这会儿唐时玥不怕炫富。因为她再怎么炫,有祈旌在,唐时进只会以为银子是他的。
于是她拉住管事:“唐管事,你说好不好?”
唐管事哪能说不好?在这种没油水的地方,一个月平白多四两银子,傻子才说不好!
他顿时抛开了刚才的事儿,大赞了一番他的慷慨,唐时玥于是立刻从荷包里掏出银两,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这是我的!唐小郎,我要追随你的脚步!我们一起奋!勇!前!行!”
祈旌:“……”
他真的忍笑忍的很辛苦!
话说到这份上,唐时进就是被架到火上烤!他怎么也不能说不,只能掏出来二两银子,放在桌上:“好!我愿与弟同行!”
大家也十分欣喜,就算被克扣些,也起码能隔三差五喝碗鸡汤,再说了,这种当众说出来的事儿,管事也不敢克扣太多。
唐时玥又拉着管事,告诉他下个月这二两银子,与束脩同交,到时候一定要记得跟他要云云。
这个时候,很多心思通透的,也明白了唐时玥的真正用意。
俗话说抓贼拿赃,可要是没赃呢?
她没有指责唐时进一个字,却生生撕开了他的画皮,把他踩到了泥底,不但踩到了底,还断了他的后路。顺便毁了他的名声。最后还把所有人,拉到了他的对立面。
好狠。
没想到唐时嵘竟有一个这么凶悍的表弟,花了这么多银钱,硬给他买了一个迟来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