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齐退了出去。
金桂送走这些人后折回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太后,没等开口,就听太后慢条斯理道:“金桂啊,你说……皇帝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怎么可能呢?”金桂难以置信道。“太后是想得太多了。”
太后长出了口气,冷笑道:“但愿是哀家多心了吧……不过这位萧夫人,也真的不像表面看着的那样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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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长寿殿的大门,慕凌澈就由同行的小太监领着回清凉殿去了。
萧月熹不紧不慢地跟在皇后右后侧两步远的位置,神态淡然,脚步轻盈,前往椒房殿的这一路应和着皇后的假客套,面上竟无半点起伏,连一旁的木蓝都暗暗心惊:她家夫人是这样好脾气的吗?
赏花品茗这样饱含着闺阁气的活动,萧月熹的确是适应不来的,往那一杵,清冷孤傲的气势微微一扩散,就显得更加格格不入了。
不过她也总算是明白了皇后因何设立如此无聊的小宴——
陆锦绣正赏玩着一株品种稀有的绿菊,唇畔挂着大方得体的淡笑,闲话家常似的对萧月熹道:“小妹妹不在的这些日子,宫里也添了几位新人,只是品级不够入椒房殿晨昏定省,本宫倒是都熟的,只是想着萧妹妹你还未曾得见她们,便在我这设个小宴,大家聚在一起也热闹热闹。”
萧月熹回以雅致的笑意,心中却泛起了嘀咕:这是在敲打我么?
后宫妃妾凡是侍过寝的,哪怕你是个采女都可以入椒房殿晨昏定省,只有那些未曾被临幸过的,才只能在椒房殿外拜上一拜。陆锦绣面上说得淡然,实则又何尝不是指责她专宠?
可随即,萧月熹又惊愕地泛起了另一层嘀咕:这一群花儿成精了一样的美人,他竟一个都没染指过?
不远处一个身着淡青色宫装的身影缓缓走来,先前挨个与她们见过,此时萧月熹自然认得出这位容貌最为出众的女子——陈绫。
“皇后娘娘,萧夫人。”陈绫冲两人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婉转,令人闻之欲醉。再看她的脸,萧月熹脑中一闪而过四个大字——出水芙蕖。
美得娴静,美得不染尘埃,若真有什么坠落凡间的仙子,也就是这个样子的了。
萧月熹头一回仔细打量这位京中四大美人之首,心中便生出了一股子酸意——似乎男子大多都喜欢这样的吧?
她一向不在意皮相这些东西,当年被评为京中四大美人之末时除了哭笑不得外却也没过多的感想。据传。论相貌,四大美人难分伯仲,可萧月熹输就输在女子娴雅的气度上,她若生为男子,那副皮相配上桀骜不羁的性子,或许会成为美男之首,只可惜,身为女子,却没有个女子该有的端庄。
皇后虚扶了一下陈绫,笑道:“阿绫,快别多礼,跟本宫自不必说,萧夫人也不是那般刻板的人。”
……行啊!这是变着法损我啊?萧月熹挑了挑眉,勾起半边唇角道:“皇后娘娘还真是了解臣妾啊!陈嫔不必多礼,说起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陈绫微垂着首,恭谨道:“回夫人,的确是第一次见。”
这也不奇怪,上至京城下至州县,所有官家儿女加起来,萧月熹见过的掰掰手指都能数的过来,走南闯北的跑江湖,哪有心思跟这些人赏花游湖啊?
陆锦绣笑了:“本宫也是想到这一点才设宴的嘛,来,妹妹喝茶。”
她说着,递了盏茶过来,木蓝见状,眼疾手快地接过,继而“噗通”一声跪下,不安又不得不开口似的紧张道:“皇后娘娘恕罪!我家夫人病未痊愈,气血不足,太医说了不能饮茶。”
皇后面上本是蒙了层愠色的,闻言一怔,不得不收敛了情绪,歉疚道:“瞧本宫这记性,真是该罚!茯苓,去将本宫先前存的琼花蜜露拿来给萧夫人尝尝。”
她刚吩咐完,陈绫便看了她一眼,继续维持着她的恭谨小心道:“皇后娘娘倒让臣妾想起从前还在府里的时候了。娘娘最善调制蜜露,时常一罐蜜露千金难求呢!”
陆锦绣眉开眼笑,心安理得地受了她的的吹捧,还不忘谦虚道:“什么千金难求,不过是做得少罢了,让你说的好像多难得一样。”
陈绫雅致一笑,犹如芙蕖绽放。她道:“说起来,以往还是臣妾最有口服,不知今日能否借萧夫人的光再尝尝皇后娘娘的手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