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然越过皇后做这种主,不怕皇后多心吗?——不对!从进门开始,就不对了!萧月熹突然意识到什么。
让她进长寿殿的大门,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甚至还十分明显地想要讨好季冰心……她这是,在投诚示好??
萧月熹心中正为这一发现而有些错愕,然而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太后,状似下意识地整襟危坐道:“劳烦太后费心了,诰命夫人她独来独往惯了,她……”短短几句话,虽说得隐晦异常,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季冰心不喜欢人多,您老不必白费心思了!
太后也没有勉强,点头道:“金桂,去把哀家给诰命夫人准备的生辰贺礼取来。”
金桂领命,不多时就捧了个锦盒过来,盒盖敞开着,里面是一整套华贵精美的钗环首饰,在灯火下莹莹泛着柔光,只扫一眼也知道金桂捧了一盒多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萧月熹很隐晦地抽了抽嘴角,心道这一套送到平南侯府,除了压箱底儿,还能有什么用处?季冰心虽然活得精致,但并不奢靡,颇有几分视金钱为粪土的志气,不拘着穿什么用什么,但一定是要礼数周全的。就这一套,宫里娘娘都快用不起的东西,她怎么敢用?不退回来只能算是不敢拂了太后面子吧!
太后看也没看那锦盒,只是对萧月熹道:“既然诰命夫人不喜热闹,那这贺礼就劳你替哀家送了。”
萧月熹“心惊胆战”道:“太后!这礼太贵重了!这怎么能……”
“不用推辞,平南侯坐镇军中军功卓著,你又几次护驾有功,都是我朝的大功臣,哀家理应优待。”
见她还要推辞,太后又道:“好了,你且回吧,哀家乏了,就不留你了。”
金桂立刻捧着锦盒将萧月熹送了出去,门外候着的小太监眼尖地将锦盒接了过去。
金桂话里有话似的道:“萧夫人,太后难得对谁这样上心,这礼,您可一定要送到啊!”
萧月熹挑挑眉,在她的注视下悠然走远。
太后是想讨好她,而不是季冰心,不然也不用萧月熹派人跑这个腿,自己就送过去了。萧月熹勾起唇角,看了眼身侧跟着的小太监手里的锦盒,盖子已经盖好了,小太监还不知道自己手里捧着的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只管亦步亦趋地跟着萧月熹。
“你把这东西先送回清凉殿吧,我去皇后娘娘那里坐坐。”
小太监得了令离去,萧月熹若有所思起来。
木蔻一直候在殿外,但里面的对话还是听到一些的,此时不由问道:“夫人,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啊?”
萧月熹慢悠悠地往椒房殿的方向走着,没看周遭洒扫的宫人,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太后似乎对皇后彻底失望了。”
“啊?”木蔻有些意外地看着萧月熹。
只见萧月熹冲她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无声地用口型道:“毕竟,太后只是陆家分之的分之中出来的小门户,跟陆太保,又有多深的交情呢?”
木蔻愣住,继而觉得萧月熹的分析不无道理。皇后陆锦绣,表面上孝敬懂事,没人的时候一口一个姑母叫得异常热络,可心底里,真的喜欢这个表姑母吗?不见得吧?陆锦绣出身高贵,自诩甚高,怎么会看得上这样出身的人?偏偏这种出身的人还压了她一头,处处都要人家说了算,她的心里,就全无隔阂吗?
太后的心系都在自己那个嫡亲儿子身上,她时时刻刻精打细算,只要没人能撼动自己和儿子的地位,她跟谁站在一边,很重要吗?
陆锦绣眼下连皇上的身都近不了,对太后来说,已经等同于一颗废棋,她干嘛要守着废棋度日?当然要换一步活棋来走。
萧月熹,是很好的选择,她深得皇上信任,人也聪明,只要掌握了她,不愁儿子成年前有何闪失……
见木蔻想通了,萧月熹笑了笑,没有多言,快步往前走。
木蔻看了看她的背影,暗暗摇头,心里有些惋惜地想:太后还没有分清形势啊!我们夫人岂是那么好掌控的?她的心里,可装不下别的什么人啊……
皇后自从寒水寺回来,就生了场病,好在宫里人少琐事少,她应付的过来,更何况还有萧夫人这个掌握着协理六宫之权的“得力助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