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里侧,背对着慕云轻仓促道:“内个……你快抓紧再休息会儿吧,寅时还要起来活动筋骨呢。”
慕云轻无所谓似的耸耸肩道:“我已经睡饱了。你也别装了,白天睡了那么久,又刚填饱肚子,哪儿就那么容易睡着了?”
萧月熹不想理会他,却听他忽然沉着声音很是惆怅地道:“滨州那边儿……疫症的具体根源还是没有找到,今天下午传来消息,随行跟去的五位太医,已经病倒了两位了……”
萧月熹倏然睁开了眼,翻了个身看向慕云轻。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熬得他面色苍白,短短几天,就明显能看出他瘦了不少,眼窝因为通宵达旦的处理政务而深陷进去,眼底发青,更添了几分深邃。
就连作为幕后旁观的萧月熹都因为滨州等地的疫情犯愁,更何况处于众目睽睽之下的一国之君?
如今的种种迹象都表明,疫情一事必有内情,可到底是谁在背后搅起的这潭浑水,却始终没个线索。慕云轻那儿如何,萧月熹不知道,只知道在她这里来看,别说线索了,就连大致方向都没有。
想到这,萧月熹不由问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监国司的事暂且不提,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总要有个怀疑的对象吧?”
慕云轻眸光微闪,没有搭话。
一提及这些,萧月熹的脑子就停不下来,疯狂运转着企图想出更多的可能性。从发现疫情开始,短短数日,死伤就不算了。单说朝廷损失,就很严重。
萧月熹无意识地捻着袖口柔软的面料,口中喃喃低语道:“钱粮都算是小事了。监国司新上任没多久的正使大人,说失踪就彻底的音讯全无,继而就几乎折进去整个监国司。宫外那伙疑似冲着我来到刺客也很古怪,一样是行刺,刺杀皇上不比刺杀一个夫人来得师出有名吗?”
慕云轻挑了挑眉,对她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不置一词,嘴角却不由勾了起来,似乎是被这番言论逗得哑然失笑,眼底尽是无奈又宠溺的复杂情感。
萧月熹浑然不觉,仍旧碎碎念道:“康王都死得透透的了,到底是谁这么见不得我好,又能做的这么干脆?云轻,太后看起来是有这两下子的人吗?”她最近也就只是把太后得罪得彻底了些,旁人……也轮不到她得罪啊!她已经够安分守己了!
慕云轻沉着地分析道:“不像,一个深宫妇人,再能耐也只是个深宫妇人,养这样一批神秘的死士,需要躲避太多双眼睛了,太后显然没那个条件。”
是了,太后就算再图清静,周围也总是乌泱泱的一堆宫人随侍左右,而且,她也没那个功夫去走南闯北地挖掘那些无牵无挂的好苗子!
萧月熹皱着眉苦思:“唔……那还会有谁呢?”
一个无心的问题,却正问到了慕云轻的心里,他也同样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频繁地对萧月熹下手,即使人在自己身边,那些人也不肯放过丝毫的机会……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萧月熹去滨州的事,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过去无疑是上赶子钻进人家陷阱的小绵羊,只等这人家收网了!
萧月熹无意间,与皇帝陛下心有灵犀了一把,想到了同一处,惊道:“云轻,你说疫情的幕后之人,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啊?先是打压监国司,让你无人可用,不得已只有委派我去协助调查,我一旦过去,他们肯定有什么招数等着往我身上招呼……”
话头都被提起来了,皇帝陛下只好厚着脸皮尝试一把什么叫做言而无信,什么叫做“君有戏言”:“说到这个,月熹,我觉得你……”
萧月熹猜出他要说什么,不想听他说完,直接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也说了,在公务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凌正使,你不让我去试着找人,又能把谁派出去?”
“我……”
“监国司现在就剩下一个叶晚箫勉为其难算个管事儿的,吐出来一堆真假难辨的证词,可信度极低,你派他去么?我们且不谈他是否可信的问题,他有多大能耐我还是知道的,老实说,得知跑回来的是他的时候,我很意外,因为至少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就不足以支撑他做到这一步!”
萧月熹的眸光专注而又坚定,她一向不习惯,也不擅长躲在谁的身后,她只会义无反顾地往前冲,不会向谁妥协,决定的事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