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仔细瞧那渐行渐远的男子手上一把无鞘宝剑,无鞘有锋,但又等同于无锋,只因剑锋已被密密麻麻铁锈腐蚀,看起来似乎连砍断一根手腕粗细的木头都会要了这把剑的老命。
可张凤府却郑重其事道:“依我看来,这把剑非但是一把剑,而且还是绝对不能轻易招惹的剑,这样的人……不应该就此错过。”
那人脚步算不得多快,张凤府脚步不慢,很快便靠近那人,谁知那人虽不回头,竟像是已经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一般,加快步子,张凤府也同时加快步子,如此你来我往三个回合之后,那人才在一桩石雕下面顿住了脚步,将一本《碧波亭洗剑录》如同珍宝一般揣进怀里,才回头冷冷道:“你跟踪我。”
恶鬼面具之后的张凤府倒是看清楚了这张年轻的脸,与自己差不多年纪,鹰钩鼻,狭长丹凤眼,身材修长,甚至有些病态的枯槁,颧骨深陷,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大鱼大肉一顿。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又怎能说是我跟踪你?”
张凤府不咸不淡,心中对这人好奇,并不打算就此错过结识这人的机会。
那人显然没料到张凤府居然有此一说,沉默片刻,沉声道:“那我让你先走。”
张凤府道:“我突然不想走了。”
那人道:“那你就是在故意跟踪我。”
张凤府道:“我只是在走自己的路,谈何跟踪?莫非这修罗道竟是你家的不成?”
那人道:“我让你先走你不走,那我接下来要走你是不是还会跟在我后面?”
张凤府道:“腿长在我身上,想不想走是我的事情,兄台你似乎管不着。”
那人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那是一丝冷笑:“既然如此,那我将你一双腿砍了你可就走不动路了。”
张凤府并不觉得惊讶,反而轻声一笑。
“就凭你手上的剑?”
那人道:“就凭我手上的剑。”
张凤府道:“你应该也能看到我手上有刀。”
那人道:“我已经看到了你手上的刀。”
张凤府道:“我从你的剑上感觉到了危险。”
那人道:“我也感觉到了你这把刀的不同寻常。”
张凤府道:“那你为何还如此大放厥词要砍掉我的一双腿?”
那人道:“因为我不习惯让别人跟着我,尤其跟在我身后三步之内,这个距离,刚好是我的剑能够到的距离,作为一名剑客,我并不喜欢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张凤府道:“那么现在如何?”
下一刻,张凤府踏前三步,刚好与那人并肩而行,不分前后,不遑多让。
“现在我可还让你感觉到了危险?”
片刻后,那人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很有意思。”
“那么你愿不愿意跟我这个有意思的人喝上一杯酒?”
“喝酒可以,可这鬼地方没有酒。”
“这鬼地方的确没有酒,可这鬼地方有我,有我便等于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