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慰人吗?这分明就是又捅了她心窝一刀!
冷芙蓉跪在那里,脸色煞白的看着巴妙妩被萧五郎怒怼,脸色越发的白,她拉住巴妙妩的手哀求道,
“妙妩,你别说了,这是真的是我家不对,那丫鬟原来是我大伯母的,我好心要过来放在身边服侍……没想到她竟然包藏祸心。”
见冷芙蓉如此的卑微,低声下气的,巴妙妩心中怒气越发翻腾,她想着既闹成这样,还不如索性闹大了,揭穿这些人的真面目。
“七姑娘,芙蓉怎么都是你的干侄女,你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没风度了?她看错了人,已经很可怜了,还望姑娘莫要与她计较。”
巴妙妩自认这话说的很有水准了,既给辛夷下了台阶,又能为好朋友求情。
只希望辛七姑娘是个大度的。
辛不大度姑娘微微静静看了巴妙妩一样,吐出两个字,“不好。”
巴妙妩没料到辛夷一点都不给面子,顿时有些愣了愣,怒火上涌,脱口而出,“已经对你这样客气了,你还要怎么样?”
什么贵女,这么无礼,这么的小气,怎么配做五郎的妻子。
辛夷看向巴妙妩,眸光淡淡透着凉意,
“先找康平来设计陷害姑姑的是这个侄女,今日给我下毒的还是这个侄女的丫鬟,你们不但不为她的行为感到羞愧,反而在我面前咄咄逼人,这是什么神仙道理?”
神仙都没她们这么不讲道理,否则,她还成什么仙?
巴妙妩不愧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反唇相讥,“那你的行为就不咄咄逼人了?我还没见过别人赔不是了,还这样不依不饶的。”
边上宝平郡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辛夷同样亦如是。
“你笑什么。”
辛夷淡淡地道,“笑你脸皮厚啊。”
她不急不缓地说道,
“照巴姑娘这意思,就是说,一个人伤害了别人只要道歉就可以了?如果被伤害的人不接受,反而要遭受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指责?”
“我真好奇,身为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是如何冒出这般不要脸的想法的?”
其实这样的人很多,大部分的人总是会被绕进去,真的以为自己错了,毕竟别人道歉了是不是。
可是她不会啊。
她是谁?她是将来要大道长生的辛七姑娘。
巴妙妩被问的哑口无言,沉默一会,“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那茶你也没喝下去呀。你又没事,为何不能……”
辛夷被气乐了!她慢慢的走到巴妙妩身边,手抬了起来。
巴妙妩吓的往后退,这个辛七该不会恼羞成怒的想要抓花她的脸吧。
她用收手捂住自己的脸……
辛夷手抬起又放下,转身询问萧元祐,“五哥,你那些黑衣侍卫听说很厉害,能不能借用一下。”
一直默默看着小未婚妻怼人的萧大人宠溺一笑,声音温柔好听,“当然可以。”
说着,他朝门外轻轻一喝,“萧一,你们几个进来。”
整齐划一的声音先传入众人的耳中,接着才是高大冷漠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黑衣侍卫们:萧一统领说了,要拿出上战场的气势,给未来的女主子撑腰。
巴妙妩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些高大如山的冷面男子,结巴,“你……你想干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
辛夷呵呵冷笑,重现似曾相识的对话,
“我今日就是杀了你,也会有人给我收场,你说的嘛,仗势欺人,不欺怎么对得起你。”
“还有,你的意思不就是伤害了别人只要道歉就行,那我把你杀了,然后对你的尸体说一句对不起不就行咯?怎么会犯法?”
众人: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宝平郡主:“微微,杀她之前,能不能让我先给她一脚醒醒她脑子里进的水?”
巴妙妩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脑海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七姑娘……我……这事和我也没关系,那我……就先回去了!”
冷芙蓉呆若木鸡,不是说好要帮她到底的吗?怎么被吓一下就走了?
“等一下。”辛夷缓缓道。“巴姑娘别急着走啊。你不想听听冷芙蓉为何要三番两次的害我吗?”
巴妙妩勉强扯出个笑容来,
“七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实在是被冷芙蓉给蒙骗的。这是你们的私事,就不用让我知道了吧。“
辛夷似笑非笑的睨了巴妙妩一眼,
“还是要说的,毕竟今日的事情复杂,我可不想出门的时候被人说仗势欺人,姑娘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书生的笔,杀人的刀……”
巴妙妩连连摆手,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不会,不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说。”
辛夷笑,“不,你知道的,冷芙蓉屡次对我下手,是为了她的情郎和他的妹妹,就是我母亲含辛茹苦养大的明家兄妹。”
“明玉善不断的在外头陷害我,坏我名声,想来巴姑娘应该也听说过吧。
还有,明玉玨想让我嫁给他,不惜自断一腿来表忠心,却又让我跪祠堂。”
“也不知道明玉玨是怎么和冷芙蓉说的,让冷芙蓉一再的对我下手,今日我就把一切都说开。”
“我不介意被笑话,但我不乐意背别人的笑话。”
说完,辛夷冷淡如水的目光投向跟着冷芙蓉来的两个姑娘,以及浑身颤抖的冷芙蓉。
巴妙妩仿佛意识到什么,心突然急跳,不仅是她,就是外头还没送走,听到动静过来围观的人也是一阵骚动。
人人都说辛家姑娘好,辛家姑娘不愁嫁,可辛夷着实给人的感官不太好,所以她和冷家退亲后,足足的空了三年,没什么人家上门提亲。
就是因为大家踌躇于她的名声。
现在,这些贵妇们再不愿意承认,也得相信辛夷说的是真的。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七姑娘的名声就是这样坏的。
其实,并不是表示她们以前不知道里头有异常。
人是个很矛盾的物体,他们既健忘又记仇。
反正辛夷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没破块皮,少块肉,流点血,不过是被人说嘴几句,怎么了?
时间长了,人们就淡忘了为何会让辛夷这样拥有坏名声,只留下这个姑娘就是不好的映像。
偏偏,等到这事被翻出来,真相袒露的时候,他们又记仇的去责骂那个始作俑者。
都是她的错,是她让她们误会辛夷的,她们也是无辜的。
她们却忘记了,她们是长了脑子的,可以明辨是非,不用人云亦云。
辛夷说完这些,就乖乖的站到了萧元祐的身边去,仿佛有些害羞的模样。
这些对手也太不堪一击了,寂寞空虚冷啊。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萧元祐目光如水地看着辛夷,在她头上抚摸了一下,语气柔和,
“心情好点没有?不好你继续,我给你善后。”
俨然一副‘你杀人我递刀埋坑’天大的事情我摆平的样子。
燕无名陷入深深的思考: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师兄萧元祐!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萧元祐是个正经到十分无趣的人,燕无名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做过这种事。
他明明可以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冷芙蓉以及巴妙妩,但见辛夷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他忍了,只是在她需要人手的时候递人手,需要撑腰的时候适时的撑腰。
燕无名:难道找娘子就要这样打破自己的底线?这未免太羞耻了吧!
只是,燕大人,你一个给老牛取名老马的人有底线么?
宝平郡主在边上看着巴妙妩面如土色,顿时畅快的很,
“自己做了坏事还想让我把子背锅?想得美哟。”
她的把子是背黑锅的人吗?这些无知的蠢货。
冷老太太本来在和相熟的女眷说话,先是听说孙女身边的丫鬟被带走了,那时她就想过来看看,偏偏泰安侯夫人过来了。
只说是找那丫鬟过去问问话,在座女眷的丫鬟都会被问道。
泰安侯夫人一脸的歉意,态度谦和,冷老太太想着她们留下来不就是因为有嫌疑吗?
既然有嫌疑那就排除好了,是以也就没放在心上,只以为真的是问话。
谁知,这不问不知道,一问自家孙女和她的丫鬟变成了凶手!
还是证据确凿的那种。
这会冷老太太坐不住了,怎么也要过来看看,就听到辛夷说的那番话。
她满脸痛心之色,
“你这个孩子,你怎么能听信别人的谗言,和你说了多少次,明玉玨两兄妹不安好心,你偏不听。”
“本以为这段时日你想通了,你自己也言之凿凿的说知道错了,这才放你去书院,带你来赴宴。”
“原来你竟然闹出害人性命的事,你是对得起一直以来爱护你的长辈,还是你的兄弟姐妹?你干姑姑放了你这么多次,你还不依不饶,不撞南墙不回头。”
冷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
“微微,是干娘对不起你,既承了你的恩情,不仅不能回报,反而还给你造成这么多的麻烦。”
辛夷给冷老太太微微屈膝,正色道,
“与干娘无关,是冷芙蓉对不住我。”
那个承载着众人非议的姑娘是她的妹妹,可她已经不在了。
想到祖母说的那些,辛夷心头唏嘘。
辛夷的话令冷老太太更加的过意不去,当即道,
“人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今日,这丑事捂不住,也不想捂,干娘不会护着芙蓉,她犯了错就自该承担后果。”
辛夷微微一笑,“如何处置,想来自由干娘和官府做主了。”
她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甩手掌柜可以做起来了。
冷老太太神色陡然冷厉,“那就把她送到乡下庄子上,以后不许见外人!”
至于避开风头嫁人是不可能了,一个不能分辨是非,一不小心就杀人的姑娘,怎么敢把她嫁出去祸害别人?
老死乡下,就是冷芙蓉的结局。
辛夷不置可否,不管是冷家处置还是官府处置,冷芙蓉都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萧元祐终于出声了,“希望冷家能说到做到,本官会派人看着的。”
这就是同意冷老太太的处置,不用经过官府处决。
官府对于这样的案件,处罚并不是很严厉,不过是关一些时间,罚一些银钱,再不济,就是流放几百里。
冷老太太的处置可以说好也不好,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他会派人看着的,不会让冷芙蓉再搅点风雨出来。
杀人递刀,他是专业的。
暗下黑手,他也是会的。
冷芙蓉听说要被送到乡下去关着,老死在那里,顿时惊叫一声,
“不……我不要去,我不去那个地方……”
冷芙蓉抬头看向辛夷,排山倒海的恨意涌上眼中,可为了活命,只能忍受着情绪巨大的冲击,给萧元祐磕头,涕泗横流,
“你们放过我,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们那个小丫鬟见了谁!”
“我再如何的大胆,怎敢明目张胆的在侯府下毒。
那是因为我见到小丫鬟和人在花园私会,随后从那人手里接过东西,所以才想跟着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