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骂过辛家做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她折腾不停,反正大不了就是抄经书,禁足,还真敢休了她不成?
老夫人不管赵氏在想什么,只是轻轻的嗤笑一声,道,
“你出生小门小户不是你的错,可你嫁入辛家这么多年,脑子还转不过来那就是你的错。”
看着血色褪尽的赵氏,老夫人慢条斯理的道,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没有人能忍一辈子,世家大族要一个人死的悄无声息的法子有几百种。”
“辛家真要做了,赵家又能如何呢?赵家靠着你捐的那几个官就能兴风作浪了?辛家要捏不过犹如蚂蚁!”
“你说,赵家会不会为你出头?”
洛氏在边上听了,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她都想为老夫人拍手叫好,就是因为赵氏有恃无恐,所以她不断的敢撒野,可长辈俱在,她也不好越俎代庖,免得伤了情分。
公爹明明是个明理人,可就是在赵氏身上失了利落,洛氏再一次好奇,到底赵氏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几十年不踏足府门,不管辛家事的婆母坐在这里和她算账。
赵氏身子摆了摆,真是被吓到了,可她还是不服,哽咽道,
“母亲,儿媳到底做了什么,让母亲这样对我,就算我拨弄是非,做下这样那样的错,可我不是改了?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老夫人‘哈’了一声,冷着脸,漠然地看着赵氏,赵氏被她这如刀的目光看的瑟缩了一下。
良久,老夫人才微微一笑,
“是啊,你都改了,我为何还要这样对你是吗?”
“我老了糊涂了?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做?”
一连几个讥讽的话语,把赵氏给弄懵了,赵氏却更是害怕,今日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日头地下暴晒着。
她怒上心头,不管不顾的,“不,你别想休我,你这个老虔婆,你怎么不死在别院!你管我做什么!你当年害死夫君的亲娘还不够,还想害死身为夫君妻子的我吗?”
没等老夫人说话,洛氏大喝一声,“赵春花,你敢!”
跟着洛氏大喝声一起的,还有秦嬷嬷的耳光,‘啪’的一声甩在赵氏的脸上,打的她头都歪了,眼冒金花。
“四太太,这一巴掌是让你好好说人话,好好人不做,为何要做狗?”
秦嬷嬷扬了扬手,面无表情,刻板地说道。
赵氏缓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一回神就嚎叫起来,“好啊,你们欺负人,我要去族里告你们,族里不接,我就去官府告你们,这就是百年辛家,就这样磋磨媳妇的。”
辛夷在边上咬着果脯,看赵氏在地上打滚,心头啧啧两声,真的是百年世家哦,娶了个这样的媳妇进门。
哎呀呀,恕她不厚道的说一声,这简直比话本还要好看,还要狗血,还要刺激!
不过,赵氏想要去报官,想来祖母是巴不得的吧。
哎,一个果脯太少了,还没吃出味就没了,她和毛毛虫一样拱了拱身子,扯了扯辛宴的衣摆,想他再给一个果脯。
小弟怎么学的和五哥一样,只给一点吊着人家。
辛宴抄手,无论辛夷怎么拉都不理她,专心的看着地上的赵氏唱大戏一样的嚎。
老夫人用手撑着桌子,拒绝秦嬷嬷的搀扶,站起身来,负着手,踱步走到赵氏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本来我常年别院独居,辛家如何,关我什么事?你上蹿下跳,挑三唆四的,这么些年,我可曾说过你一句?”
“不要说你只是庶子媳妇,就是老大他们三个,可曾见过我摆出婆母的款来?”
不仅是洛氏,就是一直沉默不言的徐氏也是点点头,从进门开始,婆母就不曾说过她一句不是,也不曾让她们侍候过一次。
别人家的媳妇都是要先侍候了婆母用饭,末了才能就着残羹剩饭扒拉几口。就连水都是冷的,吃口糕点也要被噎着。
辛家嫡长房的媳妇哪一个不是和儿女丈夫围在一起吃着热菜热饭,和乐融融。
“如果你只是在府里上蹿下跳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竟然敢作弄到微微头上去!”
洛氏一脸恍然,果然如此,为了微微,婆母能踏足府门,那微微就是她的心头肉,掌中宝,四弟妹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那不是找死吗?
徐氏的脸僵住了,四弟妹算计了微微?她怎么不知道?
赵氏惊疑不定的仰头看着老夫人,她做的那样隐秘,肯定没人发现的,说不定婆母只是在诈她,咬咬牙,道,
“什么作弄微微,谁不知道辛家上上下下把微微捧在手心里疼!谁敢作弄她啊。”
老夫人轻轻一笑,
“是啊,谁敢作弄她,你以为我今日回来就是为了和你算这些成年旧账?赵春花,你还不配!”
“刚刚我们论了你知道的这些,现在来论‘你不知道’的那些。”
她缓缓的弯下腰,看了眼赵氏,马上直起腰身,道,“这个世上,只要人做过的事,就有迹可循,上天入地,都能找到证据。”
她垂首走了几步,然后看向辛宴,道,
“阿宴,你来说!”
辛宴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来,肥嘟嘟的脸沉了下来,缓声道,
“七姐连着两天闹肚子,大夫都查不出原因来,都以为是着凉了。”
“如果说第一天可以用这个理由来解释,那么第二日呢?”
他的小脚一步步的踱着,声音轻轻的,还是让赵氏心肝跟着颤抖一下。
辛夷早就从爬着改成盘腿坐着了,仿佛要听什么论道一样的专注。
“那个傻子,第一天还不让我知道,要不是锦春,我都还不知道她闹肚子。”
他大声的朝外头道,“七日,等下从我的私房里拿出一锭银子赏给锦春。”
七日的应声传了进来,“是。”
辛夷想要拍腿,小弟,你歪了,不是在说赵氏的事情吗?你赏个什么东西啊。
“我去书院后正巧碰到萧大哥,哦,就是萧五郎,我请他跟着我一同分析,所有的地方都没有问题。”
“仿佛姐姐这肚子闹的从天而降似的。”
赵氏闻言,脱口而出,“说不定就是上天要罚她呢?”
鬼一样的人,老天都要收啊。
“我们当时只在书院,自然只能查看书院的一切,东西都是大家带来的,没道理旁人吃了没问题,姐姐吃了有问题。”
“水是一个壶子倒的,茶盏是随机的,司茶丫头是同一个。那么哪里有问题呢?”
赵氏心头冷哼,带着些洋洋得意,能查到才怪呢。
辛宴皱着小脸,苦恼道,“茶盏,水壶都是死物,可是,司茶丫头却是活的,人能驾驭那些活着的畜生,是因为他有脑子。”
“司茶丫头当然也有脑子,可这个脑子却不用在正常的地方!”
“无论如何的随机,可是如果她要把固定的茶端给特定的哪一个人,还是有办法的,是不是?”
辛宴蹲在赵氏的面前,询问他。
赵氏被他弄得吓了一跳,不敢看他灼灼的目光,撇过头去,“我不知道。”
辛宴笑了笑,起身,“对,四婶都还没吃猪脑呢,自然是不知道的。”
“你……你……”赵氏气急败坏,一个两个都敢骂她,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反正那个丫头可不是她收买的,她也没让人把东西给她,跟她可没关系。
辛宴平静的看着她,
“四婶是不是想说,你没见过那个丫鬟,也没吩咐她做过什么?”
赵氏理直气壮的顶着他的目光。
“那家里呢?四房的厨子呢?”辛宴慢悠悠的问她。
“七姐第一天闹肚子,是吃了那碗十全大补汤是不是?”
“那碗汤是你身边的奶嬷嬷特意去厨房要的,说你最近身子虚,所以要补一补,
走前好心好意的和那厨子说,四房的七姑娘最近去书院累着了,让他建议一下四房的厨子也做一道这个汤给七姐补一补。”
赵氏别过眼去,强自镇定,大声说道,“作为婶娘,关心下侄女还有错了么?”
辛夷又是轻轻一笑,笑的赵氏毛骨悚然,“是啊,你关心没错,可是你错在让人在四房的碗筷上做了手脚。”
“世家大族就是这样的麻烦,规矩一套一套的。”辛宴有些嫌弃地嘟囔了一句,抬眸直射赵氏,
“你知道大家的碗筷并不是混在一处的,而是各人有个人的用具,大碗里的当然是没做手脚。”
“可那分装的小碗都是自己用自己的,姐姐那套碗快颜色正好有些深,所以正好遮掩了你的手脚。”
“这也是为何我和姐姐一道用饭,她有事,我没事的原因。”
赵氏怎么可能会自己承认,兀自辩解,“不知道你说什么。”
辛宴点头,“好,那我就让你知道,也省省那些猪脑子,不然你吃了也是白吃。”
他叫了声,“七日。”
外头帘子被掀开,就见外头有人进来,不只一个人,有厨房的厨子,有推着他的黑衣侍卫萧一,自然还有他的主人萧元祐。
后面又进来一个人,豁然是刚刚赵氏说过的,那个已经下衙了却没归家的辛望亭。
他从进来后,目光在老夫人身上定了定,很快的移开。
从辛望亭身后出来的是赵氏的女儿,与辛夷在同一个学舍的辛芷,她进来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祖母,我娘真的是冤枉的,七妹闹肚子真的和我娘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