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不知道什么是大器,得道成仙是不是大器?
她也不敢问真人,等到了后来,清书真人被她弄得没办法,斩钉截铁的对辛夷说,
“我可以做你的师父,东岳观却不能做你的避世之地。”
“我可以成为你的盔甲,却不能给你提供堡垒。”
辛夷到东岳观的时候,接引的小道姑说清书真人正在接待客人,所以让辛夷在观里先逛一逛。
东岳观这几年已经被辛夷给逛了个遍,观里观外,到底有几个老鼠窝她都清楚。
这里虽然没有青丘师门的景色好,倒也看得出历任的观主都是倾注了心血的。
辛夷进了湖心小亭,这里离清书真人的静室最近,她拿起了桌上的鱼食,依靠在栏杆上,喂起池塘里的鱼儿来。
“鱼儿都要被你养肥一圈了。”
辛夷全神贯注地喂鱼,听到声音一惊,倏尔回过头,就见萧元祐站在凉亭外,唇角含笑,目光温和。
也许是因为含笑的缘故,辛夷觉得他和回朝的那天又不一样了,看起来亲和了许多。
辛夷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他腿上,武功真好,好像猫一样,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
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一双眼微微睁大,仿若一泓清泉,潋滟生辉,萧元祐不禁也跟着加深笑意。
这一幕,让辛夷脑子里突然冒出了‘秀色可餐’四个字,她们想到大道长生,又忍不住在心里默念了句‘食色性也,无量天尊。’
“五哥。”辛夷慢一拍的起身,放下手中鱼食给萧元祐请安。
她慢吞吞的移开视线,就见一条肥硕的锦鲤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随后啪的一声,不是落回水里清脆的水声,仿佛重物落地,听着就肉疼。
辛夷走到亭子的另外一边,就见那五彩的锦鲤在凉亭边的石板上用生命使劲蹦跶,可无论怎么蹦跶,也蹦不出去。
这是辛夷的人生里最为叹为观止的一次。
不过这鱼可真是够大的,她的手臂长,肥嘟嘟的!
萧元祐站在她的边上,“这鱼不好吃。”
辛夷有些无语,她哪里表现出要吃鱼的神情了?
她不就是吃了他的糯米糍粑吗?那是他自己给的。
她可不是吃货!
“我没想吃它,我就是看看,看看。”
辛夷忍不住辩解,忽然,她仿佛抓道了什么样的重点。
比如,他刚才说这鱼不好吃,是不是?是不好吃,不是不能吃。
她仿佛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顿时眨了眨眼,笑眯眯的问,
“五哥,你吃过锦鲤?”
她在锦鲤上加了重音。
萧元祐仿佛没看到她语气里的狡黠,只是平静地道,
“早年吃过。”
衡山先生养了一群五彩锦鲤,宝贝的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和燕无名一人捞了一条,不禁烤了吃,还煮了鱼汤,不过,最后这些全都便宜了野猫。
辛夷忍俊不禁,忍不住好奇,“五哥怎么会想着吃锦鲤的?”
她认识的萧元祐并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啊。
萧元祐在辛夷眼里看到了满满的好奇之色,不以为意,笑了下,
“是燕无名想吃,他不想一个人受罚,就拉上我了。”
“再者,年少时对未知的事物都会有好奇心。”
辛夷笑弯了眉眼,燕无名看起来绝对是会吃锦鲤的人,原来看起来端正的萧大人,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原本她的心里有些敬畏萧元祐的,这会都觉得他更是平易近人了,好奇的问,
“锦鲤是什么味道?”
萧元祐想了想,“肉粗味酸。”
辛夷则是有些失望,“看起来挺肥美的呀。”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
不用费心觅食,来这里的香客为了讨个好兆头,时常会投喂锦鲤,甚至出过肚子太撑,翻了白肚的事情。
后来东岳观就不许香客投喂自己带来的食物,一律在沿路的凉亭里放了鱼食,让香客投喂锦鲤。
“微微要是不信,可以找机会尝一下。”
辛夷本来是没吃这个念头的,锦鲤锦鲤,就是能给你带来好运的,
作为修仙之人,不说辟谷,那也是不沾荤腥的,只是经过萧元祐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有些好奇呢。
不等她说什么,就见石板上蹦跶的鱼儿一个跳跃,湖面水花四溅,那锦鲤终于把自己给蹦跶回了水里,然后不见了踪影。
辛夷默默盯着那半响才平静下来的湖面,面无表情,“我觉得这鱼大概成精了,大概能听懂人说话。”
否则为何它掐的这样准,在萧元祐怂恿辛夷吃鱼的时候,如此有求生欲的跳回湖里。
“哼,萧元祐,萧五郎,那鱼明明是你想吃,竟然在小姑娘面前诋毁我!”燕无名从小路上走了过来,进了凉亭,一脸鄙夷的看着萧元祐。
辛夷给燕无名屈膝福了福身见礼。
京城人爱美,见了萧元祐无不趋之若鹜,可在燕无名的心里,却要感叹一句,如此翩翩佳公子,怎么偏偏就是一匹豺狼?
燕无名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没骨头样的,懒懒的依在亭栏上,手里还拿着一朵路上摘过来的月季话。
他随手将花别在了耳朵上,舔舔嘴角,“萧元祐,下次你再让我在漂亮的姑娘面前背锅,我就把你的糗事说出来。”
萧元祐皱了皱眉头,听见别人评价辛夷漂亮,本能的不舒服,就像有人动了他心爱的东西,还不按原样还回来一样。
他神情淡淡地道,
“无名,我觉得你投错胎,错过了好时候啊。”
燕无名漂亮的眼眸一眯,静静等待萧元祐的后话。
“你应该生在前朝啊,以你的才华,最少能捞个东厂都督来当当。”
萧元祐神色温和,义正言辞。
东厂?都督?
燕无名作为刑部四律堂的主管,什么东西不知道,东厂哦,那个公公聚集的地方啊。
窝了个大草,燕无名下意识的夹紧裤裆,这个锅还是背着的好!
燕家已经三代单传,真要做了东厂都督,燕家可就绝后了。
如果萧元祐知道了,大概会嗤笑一声,说的好像他能生出儿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