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研究这到底是何花型,研究够了,放到唇边,咬了一口,又拿远了些看了看,
“唔,馅儿调咸了……”
听到辛夷的问话,他随意的点头,“除了本官不能用,其他的随便你用。”
边上刑部官员简直没脸看,大人喂,你在破案中啊!不许吃道具。、
辛夷拿起狼毫,沾满了墨,将脑海里想到的在纸上一一画了出来。根据刚才众人说的那些,一一指给燕无名看,
“大人,你可以派人去查看,地形是不是这样的,我不过今日才见过齐姑娘一面,从前连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再说……”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康平郡主,“就算我要杀人,我也不杀齐姑娘啊。怎么也要将康平郡主给拿下。”
“郡主长的这样美,性子这样直,多完美的对象呀……”
康平郡主才是这伙人的头,她杀一个小喽啰做什么?
康平郡主听到辛夷夸她美,小脸微微一红,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又气的快疯了。什么拿下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随便就能拿下的吗?
夸人就夸人,不带这样玩的。
“你敢动我一跟手指头,我让皇帝伯伯将你打入天牢。”康平郡主跳了起来。
“住嘴!”英王妃突然轻柔地喝了一声,不过还是把康平郡主吓得一哆嗦,怯怯地看了她一样,不敢再说半个字。
“不好意思,我这女儿大概今日吃多了水,脑子醉了,净说胡话。”
吃水脑子也会醉?
那还有什么吃了不醉人的?
燕无名看着手中的草图,在辛夷脸上看了几眼,像一只在好奇地打量新鲜物的猫。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那草图交给边上的魁梧男子,
“东哥,你让人去探一探。”
说完,又一脸兴味的看向辛夷,“七姑娘不知是否可以说说,你当时在哪里?”
辛夷淡淡瞟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
“我和我的丫鬟在看景。”
“有谁能帮你证明?”
“我的丫鬟。”
燕无名含着笑,摇摇头,“七姑娘,你的丫鬟是你家的仆人,这不能算证人。”
“那贫道的证词呢?”
“贫道乃方外之人,与这位小姑娘素昧平生,不是她的仆人,也不能和其勾结。”
“贫道亲眼看见七姑娘在你们说的那个点在花园里看景。”
“贫道愿意为此作证。”
清书真人从门口一步步的走了进来,一字一顿吐出来的话极为有力度,
“贫道可以为这位小道友作证,愿意用整个道观做代价为小道友作证。”
众人哗然!
什么?
清书真人要把这个东岳观拿出来,当做筹码,就为了给辛夷脱罪?
辛夷瞳孔骤然放大,随后慢慢收缩,如此反复几次这才归于平静。
呜呜呜,师傅真的太好了,就算被夺舍了,也还是好师傅。
用整个东岳观做代价对于清书真人来说,就好像是拿了一个铜板买了个金镯子一样。
燕无名摸了摸下巴,又打量了一番辛夷,“真人是方外之士,何必掺和道这人世间的凡尘俗世里来呢?”
清书真人笑了笑,“权当我和这位姑娘有缘吧。”
“再说这命案发生在东岳观,贫道想要置身事外,可能么?”
“如果真人东岳观不够,那么再加上我郑氏吧。”一直默不作声的郑老夫人忽然开口。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大有给辛夷撑腰到底的架势。
辛夷胸腔发酸,很有些想哭。
今日明明天气很好,为何会这样想哭。
碰到萧五郎的时候,她哭了一场,如今被列入嫌犯,有人拼命相护,还是想哭。
燕无名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和辛夷说话的功夫这位已将三块点心吃进了肚子里。
摁,东岳观的点心出了名的好吃,千金难求。不能浪费。
“两位不用如此的,本官已经找到了凶手。”
众人,“……”
啊?
“请包括辛七姑娘在内的嫌犯们将双手伸出来,死者胸口的刀柄沾染了一些墨迹,如果是凶手,必然会留下痕迹。”
怪不得刚刚那些贵妇人见到燕无名出现的时候先是兴奋,后是害怕,明明很垂涎他的美色,却还是一窝蜂的逃了。
毕竟在这么目光如炬的人眼皮底下,就是放个屁也能被知道是吃什么所致。
一伙姑娘们纷纷将手伸了出来,有的还抬起脖子往死者那边看过去,一幅想看不敢看的样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凶手总算有了眉目,虽燕大人没说,可看他一幅诸事皆在掌握中的模样,想来应该是真的查出来了。
被列为嫌疑犯的其他姑娘有些面上露出喜悦,有些人面上松了口气,快要可以回家了。
至于康平郡主,此刻缩在英王妃跟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能愤愤地瞪了眼辛夷。
大约是混饱了肚子,这位燕无名大人终于有了些精神,脚动了动,走向仍在地上的齐姑娘道,
“第一凶嫌不是辛家七姑娘,而是……”
他转身扫视屋内一圈,眼皮垂成雪月弯刀,深寒列列,
“是她……”
他白皙,隐隐可见的手指向那位绿罗裙姑娘。
原本挤成一团的姑娘顿时齐齐看向绿罗裙姑娘,不自觉的抱团朝后一退,独独留下绿罗裙姑娘形单影只站在那里。
绿罗裙姑娘又惊又怒,颤着声道,
“大人,你不过是问了些话,就如此下结论,未免太草率!不知大人拿出什么证据来?”
“我直觉如此!”
“……”众人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直觉?直觉能当证据?是在玩我吗?
甚至有人想外头都说你和萧五郎一样好南风,这也是直觉?
燕无名狭长的桃花眼一扫,“我直觉有人在腹诽我……”
他负着手,慢悠悠的,黑沉沉的眼看向绿裙子姑娘,惊艳了边上围观的人。
辛夷甚至觉得他头上戴的有些歪斜的官帽幞头也因为他俊秀的五官凭空生出一股风流的韵味。
“最开始指证辛姑娘可能是凶手的是你。”他仿佛又没了精神,依在窗边,漫声道。
绿裙子姑娘冷哼,“这就是证据吗?”
“本官让人伸出手来的时候,除你之外的所有人下意识的立刻就伸了出来,你是最后才伸出来的。”
绿裙子姑娘倔强道,“可笑,这就是你的证据?人的反应有快慢,我的动作慢点怎么了?”
燕无名‘哦’了一声,道,“那你为何要在衣服上蹭一蹭才伸出来呢?”
绿裙子姑娘望向燕无名待要说话,然而对上他看着她的目光时突地唰白了脸,眼底闪过恍然,继而涌上绝望与颓败。
“其他姑娘想也不想就伸出来,因为她们心里没鬼,所以不怕。”
“而你,刚刚特意瞄了一眼那把凶刀,又状似无意的在衣裳上蹭了蹭,就是这个动作出卖了你。”
“当然,还有你一直针对辛姑娘,很急于让众人相信,她就是凶手。可惜……”
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姑娘,第一次杀人,清楚事件真相的她,心态与思路自然同局外人不一样,她体会不到局外人的反应,她没有应对审讯的经验。
绿裙子姑娘知道事已至此,再狡辩也无用,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惨然笑意,立在那里不言语。
“为什么要杀齐姑娘?”燕无名问道。
“恨。”带着切齿之恨。
“因何而恨?”
“恨她抢我东西!”姑娘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她明明有未婚夫,却还和我们一起喜欢五郎,凭什么?这样的贱人不配喜欢五郎。”
“她的喜欢一点也不纯洁,这分明是对五郎的玷污,我能容忍她虚伪做作,能容忍她这么丑陋还喜欢五郎,可不能容忍她的欺骗五郎。”
“所以,我要让她死,让她消失在这个世上,哈哈!”
“我就是要在这里杀了她,在元始天尊的面前杀了她,我要用我万劫不复的罪孽,拉着她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可惜的是,没能把辛七这个贱人拉下水。”
她的脸色在绿裙子的映衬下,在这渐黑的夜色下,在她撕裂般的诡笑下,让众人不寒而栗。
这踏马都是什么事啊?
就因为你喜欢人家,就不许别人喜欢她了?
这京城多少姑娘爱慕萧五郎啊?不要说那些姑娘,就是那些成婚的少妇,老妇,哪个不觉得萧五郎仿若烈烈金乌下了凡尘来。
这样的人哪里不惹人喜爱啊。
姑娘,你能把这些人都杀了吗?
辛夷再一次体会到锅从天上来的滋味,她不过是和萧五郎碰了一次面,竟然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想要一箭双雕射她下地狱!
她淡淡地看着疯了般的绿群姑娘,
“这上京城里,扬言要嫁给五郎的人,难道都没有听从家中父母之命另嫁他人吗?”
“难道你连她们也要杀了么?”
康平郡主在一边鼓起勇气嘀咕,“当然有。”
哪个姑娘年岁到了不婚配呀,好些个都已经生儿育女了呢,和丈夫也是和和睦睦的。
辛夷再次靠近绿裙子姑娘,盯着她,缓声道,
“姑娘,从小到大,有几个人是一成不变的,就比如你身上的这条绿裙子,应该是你喜欢的吧?”
“难不成你喜欢绿裙子,就天天穿这条裙子?没有这条裙子的时候你宁愿光着身子?”
“人有变化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成不变,在一颗树上吊死。”
“所谓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萧五郎这跟草再好,那也只有一根啊。”
边上燕无名似笑非笑的看向辛夷,拍拍手,“说的对,萧五郎不过就是根野草而已。”
“咳咳……”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叫‘东哥’的魁梧男子拼命的咳嗽起来。
燕无名嫌弃的将身子后仰,“东哥,你要咳去一边咳,别把这点心给弄脏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斜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那点心盘子一把给端走了。
燕无名刚要大斥,抬头就见萧元祐站在他的对面,正捏着块点心,仿佛捏着他的脉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