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似传闻,满盈一身肃杀,显见来意非善。
眉心一紧,不清对方之意,旻天羽客停下抚琴之手,“中原正道素贤人,久仰了。”
“贤人之称,素某愧不敢当。”
无往日温文随和,反是少见地直插正题,素还真拂尘一扬,神色肃穆道:“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特为九天峰策衍先座之死而来。”
暗自诧异于素还真之表现,旻天羽客嘴上却发冷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策衍先座无端害吾徒丧命,吾就便他一命作赔,素贤人又是有何意见?”
“私人仇怨,劣者自无插手之理。”
素还真缓缓摇头坦然作答,随之视线扫过案上鹤琴暗自留意,继续说道:“只是剑君与策衍先座有约,来日必上栖鹤草堂请战。劣者今日来到栖鹤草堂,正是为了此事。”
“剑君十二恨吗?”
眉头倏紧又舒,旻天羽客孙青侠羽氅轻扬,右手捏拳背于腰眼,道:“他来吾又有何惧之?若是说情,素贤人大可免开尊口。”
“非也,先生误会了。只是此事牵扯甚大,由不得劣者轻心大意。”
“哦,恩怨已了,还能如何牵扯?”
“多年以来,剑君为天下任劳任怨,为公义,正道无法坐视两位私斗;论私情,劣者亦无置身事外的理由。再者,三先座在中原威望盛高,两人无端一死一伤,最终总得有个说法。”
略一沉吟,旻天羽客正色问道:“你的意思是?”
“以劣者的期望,自不希望两位动手。但,剑君之性情,劣者甚是了解。今日一见先生,亦让劣者知晓,先生非是委曲求全之辈。虽是无理,但劣者可以坦言,无法坐视剑君因战而亡。但先生所为并非有违义理,劣者也无阻止的立场。”
转瞬领会素还真来意,旻天羽客颇为讶异,脱口而出问道:“所以你是要吾与剑君公开一决?”
“正是,除了剑君的原因以外,为前辈策衍先座之死,劣者亦需给中原武林一个交代。劣者此行,乃为代剑君奉上战书,届时不论起因缘由,只在三日后公开亭,生死公平一决。”
不意对方来此竟是亲下战书,旻天羽客沉默半晌,忽而漠然一笑,透露深深不满:“呵,素贤人,不,素还真……”
“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负手背身不见,旻天羽客冷声道:“无,只是不想今日一见,竟是见面不如闻名。”
“素某究竟是人非神,非圣亦非贤,私心犹存,又如何能让所有人满意?”
“三日后,吾会依约赴会,请。”
“请。”
人走得潇洒干脆,徒剩下淡淡莲香犹在,见证来者邀战。
空荡荡的栖鹤草堂,独留一人闭目凝思。早知曾经厌倦的红尘,只要涉入便脱身不得。奈何江湖风浪袭身,仍然使人倍感飘摇。
视线之中,一羽逆风无定向,旻天羽客心有所感,不由低声浅吟道。
“羽齐九重扶摇力,客在云霓终壤还,终壤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