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冷别赋明白,再怎样重复劝解,对倒地闷头呼呼大睡的燕歌行而言,至多只是一阵耳边风——左进右出而已。
抬起手抚平两边衣襟洁白的绒边,速来爱洁的冷别赋对这满身风沙也只能无奈摇头。
说来也怪,按照冷别赋平日个性,怎样都不会与燕歌行结交。但或因修习自然之道的缘故,与人为友只看脾胃相投,如此才会与燕歌行结识。
十分好奇结识已久的好友,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但多年以来,冷别赋却从未深入追问,而是认为交情时机到了,对方终究会坦诚。至于在那之前,哈,还是安心付那酒钱罢了!
月上枝头,皎洁无暇,宁静氛围,引人入神遐思。就在四周倏转安静,冷别赋以为燕歌行又似过去一般沉沉睡去时,忽闻一声沧桑落寞。
“你不去帮忙吗?”
“嗯?”
迟钝片刻,才反应过来燕歌行不是梦话,冷别赋神色一怔,想明好友话中所指,才道:“是指中原与魔界的争斗?”
“不然呢?”
猛然翻身挺立起上半身,仿佛宿醉的头痛未消似的,燕歌行用力揉着额角,努力回忆着,调笑说道:“今天野店碰上的两人,就算是醉的不省人事,也是如雷贯耳。冷别赋,听你过去提及,近来入世的蔺无双,与你乃是故识?”
“只是当年三境论道大会,有过一面之缘而已。”莫名顿了一顿,冷别赋接着又道,“当年他与苍挤压群伦,占得那一届魁首。为人、学识,武道皆令人叹服。”
“嗝,和我谈话的时候,你要是也这样好口气,我可是会很感谢。”
“你若不每日喝得烂醉如泥,吾又何必有辱斯文?”
转头望见燕歌行一副老神在在,混不在意的模样,冷别赋不禁更为气苦。然而为人涵养颇佳,亦非真心动怒,只得淡笑带过。
果不其然,燕歌行直接略去埋怨之言,抬手捶了锤后颈道:“好友,莫让自己后悔哦。”
“此话何解?”
“我知晓,你遇人结交但看意气相投。虽是修道之人疏冷在外,实际却重情重义。不然的话,你以为旁人请我饮酒,我就一定卖他面子了吗?”
虽是文士道装看来温文尔雅,但为人海派仗义不拘小节,并不计较燕歌行打趣。不过如此,冷别赋还是不禁莞尔道:“吾可不记得有人请你饮酒,你有过拒绝。”
“小事不必再提……能入你眼者寥寥。适才临走之前,我听那两人似缺战友,说不准那位与你有一面之缘的道界奇才,就会遇上危险。”
冷别赋平静道:“蔺无双的能为,你并未见识过。”
“世事未必尽如人算。我曾经的遗憾,你就莫要重蹈覆辙了。”
话音方落,被冷别赋神色古怪地盯着,仿佛要从脸上看出花来。燕歌行下意识摸了下颌浓密的胡渣,道:“为何这样看我?”
“嗯?吾仅是想不到,像你这样的醉鬼,也有正经的一天。”
“在你眼内我就是那样不务正业么?”燕歌行不满反问。
“呵,吾对你口中的过去很有兴趣。”
平日率性而为,遇事单凭缘分的冷别赋,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好友说服,当即接道:“造成你的遗憾,想必是一段曲折的故事?”
“等你回来,我讲给你听?”
“那便就此说定。”
不疑有他,雪衣道者从容转身而去。冷别赋却是未见燕歌行,撑着身体的右手忽而向身侧摸索着,抓起半坛陈酒仰面豪饮。
直到酒坛见底,燕歌行才撒手将之扔出,用灰褐的袖子搽干酒漬,才咂巴下嘴仰倒在地,醉醺醺地回味道。
“哎,总算将人骗走。不然又唠叨几个时辰,喝酒的兴致都会被败坏,嗝,天怎么黑了?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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