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龙啸风跟前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也是来参加诗会的吗?”柳瑶婷上前道:“这位年轻公子是这名安公子带来的,他说自己不会作诗。”红妆女子点了点头,盯着龙啸风道:“你叫什么名字?出自何门何派?”
龙啸风只得道:“在下姓龙,名啸风,来自雪域门。”红妆女子站着凝视了龙啸风片刻,才转身回到椅子旁坐下。
龙啸风虽然无法看到红妆女子脸上神色,但已知他对自己生了疑心,心道:“这扁毛畜牲莫非是感受到了我怀中雷魂幡上的魂血,才扑到我身边来的?我今日第一次踏足西域,可莫阴沟里翻了船,我身上有水火灵木,雷魂幡,玄影魔煞祭炼而成的天蚕衣,那红色的铁牌虽不知是什么,但恐怕也是大有来头之物,这些东西,随便哪一件,都会引起无数人抢夺,这可如何是好?”
龙啸风心里正忐忑不安之际,红妆女子忽然开口道:“今日是我天香楼第二次举办诗会,难得众位高才贤士不辞辛苦,来我天香楼参加这一盛会,既是诗会,当然是只论诗了,诸位诗友若是觉得自己的诗写的还不错,不妨在此报出姓名,我们先捡好的诗作来评,若是由小女子在此一一看过,再择优作评,未免耗时太久,大家以为如何?”众人听了,都齐声称是。
红妆女子到:“哪一位愿意第一个作评?”众人听了红妆女子的话,都忍不住跃跃欲试,但一想到要将自己的诗作第一个呈上去作评,心下均不免犹豫不决。
正当众人一时踌躇,难以决断之际,忽然,一个人满不在乎地走上前,傲然道:“先评我的!”众人听了这话,一齐都将目光转了过来。只见这人满脸骄横之气,举手投足间,大有睥睨一切的气概,正是先时斥责安鹤轩的那名虬髯汉子。
红妆女子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虬髯汉子拱了拱手,道:“我叫谭炳良。”柳瑶婷挥了一下手,向身后两名拿着诗稿侍女道:“快将诗稿呈上!”一名侍女将书有谭炳良名字的诗笺呈了上去。
红妆女子身边的一名白衣女子接过诗稿,看了一眼,读道:“远眺像彩虹,近看似牡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小姐,这诗写的不好,你自己看吧!”
谭炳良道:“怎么写的不好了,这桃花红艳艳的,远远望去,可不像是彩虹吗?跟那牡丹比起来,也是不差分毫,下两句我替你念了便是:‘真个美娇娘,不用胭脂染。’这桃津渡的桃花如此美艳,和你们天香楼的这些美貌姑娘们有的一比,又这么红彤彤的,还用哪些胭脂做什么?”众人听了,无不哄堂大笑。
一个青年儒生道:“这样粗俗的诗句,只有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才能写的出来,还好意思拿出来献丑,真是笑歪了人的嘴巴。”众人纷纷附和,讥笑嘲讽之语不绝。谭炳良不满道:“怎么不学无术了?那也比交了白卷子的强!”说着向安鹤轩瞪了一眼。
安鹤轩道:“这诗虽然写的粗俗,倒也是真性情的流露,比起那些毫无才情却偏偏爱故作风雅的诗作,亦不失率真可喜。”红妆女子目光转向安鹤轩道:“我听瑶婷说,安公子诗才敏捷,上次曾夺得魁首,今日正要一睹风采。”安鹤轩道:“圣女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红妆女子道:“公子何必过谦,瑶婷,快将安公子的诗作取来。”柳瑶婷笑道:“圣女有所不知,若要安公子作诗,非有美酒不可。”说着,拍了一下手掌。
一个侍女端了一坛美酒上来,放到安鹤轩身边。柳瑶婷道:“安公子,这坛美酒可是窖藏了三十年的竹叶青,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安鹤轩匆忙将酒坛的盖子揭开,一股浓郁的酒香便飘散开来。众人嗅到酒香醇美芬芳,便知是十分难得的美酒。
安鹤轩迫不及待地捧起酒坛,向口中灌去,咕咚咕咚声中,已是十几口酒下肚,放下酒坛,大叫道:“果然是好酒,痛快!”柳瑶婷道:“既是好酒,岂可无诗?”安鹤轩大笑道:“不错,拿笔墨纸砚来!”
一名仆从不待柳瑶婷吩咐,已将一张桌子搬了过来,另一名侍女将准备好的纸和笔墨放到了桌子上。安鹤轩摊开纸,伸笔进砚台里蘸了墨,略一沉吟,便即笔走龙蛇,书写起来。众人一起走近了细看。
安鹤轩此刻尽管已是摇摇欲倒,但落笔却十分潇洒,只见他写道:
咏桃花
一
接天虹霓万朵开,谁向仙街处处栽?
自别寒梅无颜色,翠羽丹霞入梦来。
二
云霞为裙雪为裳,浓妆艳溢世无双。
前身定是瑶台种,遗落人间万里香。
三
多情黄昏怜疏影,滴泪明月诉冰清。
高怀难入俗人眼,付与东风细细吟。
三首诗一挥而就,不少人赞叹出声。红妆女子赞道:“安公子果然高才,这三首诗不仅蕴藉隽永,而且新颖别致,令人心喜,当可推为压卷之作。”
一个书生道:“诗贵能道出物外之趣,若一味形容雕琢,未免繁琐浓艳,自然也就没了新奇趣味,这三首诗能跳出窠臼,自出机杼,果然是高手之作,令人拜服,我写的那首与之相比,徒见织绣功夫,唉!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纷纷发表见解,都觉写的诗无法与这三首咏桃花诗一较高下。虽然有好些人不甘心安鹤轩夺得头筹,却也无可奈何。就在红妆女子宣布安鹤轩夺得诗魁时,安鹤轩早已醉倒在桌上,呼呼大睡,响起了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