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微微抬起左手,指了指对方肉身与灵魂间的锁链,在某种强大力量的作用下,中间的那条应声而断——
“啊——!”巴多格斯发出一声惨叫,随即跪倒在地,身体不住地抽搐着……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符咒门处飞了进来,绕着巴多格斯的身体旋转一圈,与其一齐消失在了原地……安东萨隆、因索尔和科里亚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三人齐刷刷地望向房间的东南角,那里除了巴多格斯以外,还有一个身穿黑袍的高大男人。这个家伙皮肤白皙,相貌英俊,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暗金色的头发长齐肩膀,且有着一双铂金色的眼眸。
“安东萨隆·祈愿者!你居然把巴多格斯逼到了绝境,真是没有想到啊!”黑袍男人开口了,声音缓和而极富磁性。
“你是谁?”因索尔打量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居然能穿过符咒门,一个棘手的家伙还没解决,却又来了一个!」
“别紧张!古老家族的后裔们,我可不是来打架的!”男人摊开双手,向前走了两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奎斯·菲德里亚,叫我埃奎斯就好了!正如你们所见,我来自蔷薇黑十字!”
“那就是敌人了!”安东萨隆斜睨着埃奎斯,低声说道。
“别这样,安东萨隆!”埃奎斯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安东萨隆身边,将左手搭在对方肩的膀上,“别随便屈服司格策的意志啊,安东萨隆!”他的话音刚落,安东萨隆便跪倒在地,一时间大汗淋漓。
“我这是——刚才发生了什么?”安东萨隆转而抬起头看着埃奎斯,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谁?”
“哦!不要这样吧!”埃奎斯一脸的无奈,“还得重新做自我介绍!好吧,好吧,我叫埃奎斯·菲德里亚!”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救你的同伴?”因索尔站起身来,皱紧眉头,看着埃奎斯。
“我?”埃奎斯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站都站不稳的巴多格斯,“救他吗?不,不——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善心!”他摇摇头,转而将目光落在因索尔身上,“破法者后裔,你能不能——把御魔圣器给我呢?”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因索尔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实力强大,但如果你想得到御魔圣器,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杀了我!”他说完,便抽出背后长剑,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不能杀了你,破法者后裔!那样,预言就不能实现了!”埃奎斯朝因索尔微微一笑,“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请求!”
“喂——菲德里亚!”一旁的巴多格斯低声说道,他的身体还在不停抽搐,“你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希望卡戎预言被实现吗?你难道不知道迪门大人的计划吗!?”
“我当然知道!但迪门大人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毁灭瓦罗兰哟!”埃奎斯斜睨着巴多格斯,他铂金色的双眸突然闪出一凛寒光,“巴多格斯啊,感谢你为蔷薇黑十字效力三十年,今天,就让我为你划上句点吧!”
“你说什么——!?”巴多格斯将头转向埃奎斯,他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试图使用灵魂外衣,但对方的法术更加迅速——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最后一条锁链也断掉了!巴多格斯的灵魂分身突然燃烧起紫色的烈焰,与此同时,他的肉身在惨叫中一点点地化为灰烬……
“这——太恐怖了!他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科里亚不由得长大了嘴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埃奎斯和他们一样,只是站在原地未动,然而——
“好了,各位!你们的麻烦被解决了!”埃奎斯朝安东萨隆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从那笑容中并看不出一丝伪善,就仿佛,他真的是他们的同伴一般。“啊——”他指了指因索尔,“刚才的问题,你能够回答我吗?”
“我叫因索米尼亚·破法者!”因索尔回答说。
“因索米尼亚,谢谢你!”埃奎斯礼貌地向因索尔欠了欠身,然后伸出左手,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那原本被因索尔收在衣兜里的御魔圣器,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上。
“你这个家伙!!”因索尔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计,顿时怒火中烧,准备用发动召唤师步法,但就在这时,埃奎斯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并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别生气,伙计!用完了就还给你!”埃奎斯开玩笑般的说道,“先借给我一段时间吧,我是言而有信的人呢!”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力场?”安东萨隆看着埃奎斯,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安东萨隆,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埃奎斯说着,用左手食指在半空中点了一下,一道虚空传送门随即出现在他的身旁,“再会了!古老家族的后裔们!”
二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摆放着一个铁制双人床,阿斯雷玛倚躺在床上,头发蓬乱,双眼无神,他的眼眸里映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里正上演着令人感伤的故事……房门被打开了,六个人鱼贯而入,那是弗隆萨、因索尔、爱罗妮、科里亚、安东萨隆和安瑞拉。爱罗妮手里拿着三支红百合,插进了窗台上的水瓶里。
“你还好吗?伙计!”弗隆萨看着阿斯雷玛,见对方没有回应,便撅起下嘴唇并摊开双手。
“我失去了所有力量——”阿斯雷玛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且毫无生气。
“我知道——我已经问过贝佐德导师,他说会有办法恢复!”因索尔在一旁安慰道。
“让我陪着你好吗?”爱罗妮坐在了阿斯雷玛的床边,拉起对方的手,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想看看安东萨隆的反应,不料,安东萨隆已经将视线聚焦在窗外的园子。
“我失去了力量!所有的力量!”阿斯雷玛的情绪突然失控了,他猛地甩开爱罗妮的手,不小心打到了对方的脸颊——他随即瞪大眼睛,看着一旁的爱罗妮。
爱罗妮捂着被打疼的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语未发,径直跑向房门,离开了病房……
“你们都出去吧!”阿斯雷玛低声说道,“求求你们,都出去吧!”
同伴们互相示意着走出了病房,直到房门再度被关上,阿斯雷玛才抬起头,他瞥了一眼窗台上的红百合,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他失声哭了出来,那还是第一次。他是一位贵族,从小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一直被满足,从未示意过。但他并不想如一般贵族般,在金银堆里度过一生,他有着明确的目标——成为瓦罗兰最强大的召唤师,这个体系的王者。
他六岁开始追随丛林游侠,穿梭于诺克萨斯南部最危险的森林;十岁便凭借一己之力,打倒了家族派系的所有武士;十三岁被卡特琳娜选中,加入诺克萨斯贵族军,并在魔影山一战中,射死了三位巨人。最终,他和卡特琳娜成为那次战斗唯一的幸存者。来到战争学院后,他一直被誉为天才,受着所有人的赞誉。可是,近几个月来,他屡屡在遭逢强敌时显出疲软之态,甚至有时毫无作用。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阻碍了自己前进的脚步——连他最瞧不起的安东萨隆都可以打败巴多格斯,而他呢?现在,一切都成了空谈,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前途渺茫,几近绝望……
「我还有活着的价值吗?我失去了力量……失去了梦想……失去了一切……」
“你想恢复自己的力量吗?”
这是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和这个声音一样冰冷的,是来人苍白而消瘦的脸颊。阿斯雷玛认得这个人,事实上,整个英雄联盟都认得这个家伙。“纳西隆迈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帮你,年轻人!帮你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纳西隆迈尔低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失去了力量?”阿斯雷玛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年轻人!”纳西隆迈尔召唤出一把木椅,坐在了上面,“从你进入学院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其实,你本无需同破法者后裔找寻六大圣器,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阿斯雷玛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他不敢相信,对方居然知道的如此详细,“你——你怎么会知道?连我们在找六大圣器你都知道!?不可能,这是我和因索尔的秘密,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
“事实上,你们把秘密藏得不够好,已经有很多人关注到了你们的行为!”纳西隆迈尔将十指交叉在体前,他的手指细而苍白,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手。
“那么好——告诉我下一个圣器是什么!”阿斯雷玛是故意这样问的,他和因索尔正在找寻新的圣器,但毫无头绪。
“黑符文!”纳西隆迈尔想都不想的说道,“特莱拉兹日记、御魔圣器加上黑符文,目前来说,我们只知道这三个!幸运的是,你们发现了其中的两个,不幸的是,这两个都被蔷薇黑十字夺走了。”
“如此说来,找寻六大圣器的不只我和因索尔?”阿斯雷玛盯着纳西隆迈尔的蓝眼睛,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对方始终没有眨眼——
“曼陀罗华一直在找寻六大圣器,那是维系卡戎预言的基本,卡戎预言所表达的意思就是——古老家族后裔将集齐六个圣器,打破乌拉诺斯的灭世预言!”
“乌拉诺斯的灭世预言?——我曾经在贝佐德那里看到了这个记录,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来,卡戎预言的存在是为了打破这个灭世预言!”
“没错,乌拉诺斯在艾卡西亚看到了世界的毁灭,正因如此,魔法操纵者们才想尽办法来避免——但他们都失败了,一个事实就是,即便知道了未来要发生的事,也不能改变它的轨迹!就在这时,卡戎预言诞生了,于是,人们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
“那么,也就是说,卡戎预言是破解灭世预言的一把钥匙!”
“只有预言才能打破预言,这是一个不争的真理。卡戎预言的第一步,就是英雄联盟的建立,而第二步,恐怕就是收集这些圣器了。”
“你刚才说,你可以帮我恢复力量?”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变得比从前更强大!”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你认为——玛尔扎哈为何教你虚空法术?因为你是学院里的天才?这样想,未免太天真了!”
一大片棉团状的云朵从北方缓缓飘来,遮住了赤黄色的朝阳,阿斯雷玛的病房顿时变得有几分晦暗。
阿斯雷玛转过头瞟了眼窗台上的红百合,长舒一口气,“你的提议不错!我没有理由拒绝!那么——什么时候帮我恢复力量?”
“在你决定要找我的时候!”纳西隆迈尔说完,身形便幻化成黑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分段]
时间:清晨
地点:战争学院,医务中心
人物:因索尔、弗隆萨
——
弗隆萨:难以想象,医务中心居然成了花园!安瑞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啊!看到了吗?芍药、百合、郁金香,哈——还有那!薰衣草!很难想象,这里没有魔法,这些不同花季的花朵是如何同时盛开的。
因索尔:我想,你的赏花时间要结束了。
弗隆萨:嗯,的确——你找我,是想问些什么吗?
因索尔:关于预言,你了解多少?
弗隆萨:和你们了解的一样多。
因索尔:预言者呢?他们为何会有遇见未来的能力?
弗隆萨:我只知道,卡戎后裔和精灵交合后,就会诞生预言者。
因索尔:可是精灵早已从瓦罗兰消失,但正如安东萨隆所言,派瑞诺斯·卡戎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预言者!
弗隆萨:派瑞诺斯是一个个别现象,他的父亲在临死前,将预言的能力转移到了他身上——所以,为了到达平衡,他成了一个疯子。
因索尔:这么说,他的父亲是一位半精灵?
弗隆萨:皮诺斯·卡戎本是曼陀罗华组织的成员,但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来自于哪里。曼陀罗华的领袖丹·卡戎利用了他,想通过他的预言能力,为组织成员制定计划,以保证卡戎预言的实现!
因索尔:丹·卡戎?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弗隆萨:你的魔法史成绩一直很糟!丹·卡戎的母亲是塞拉女神,父亲是“世界之神”埃尔古斯,她和她的母亲通过特殊的方式获得了永生。二十余年前,在塞拉女神的授意下,丹·卡戎选出瓦罗兰最强大的一批人类,组建了曼陀罗华。
因索尔:这个丹·卡戎,也是预言者吗?
弗隆萨:当然不是,所以她才要利用皮诺斯·卡戎。
因索尔:这次之所以能拿到御魔圣器,是因为安东萨隆得到了一本日记,说是派瑞诺斯死前留下的。我们在一个祭坛的水井上找到了圣器,并且看到了一位缚法者的灵魂!
弗隆萨:派瑞诺斯死了?
因索尔:安东萨隆说,派瑞诺斯好像是与什么人同归于尽了,也就是说,有人来暗杀他。
(¤一大片棉团状的云朵从北方缓缓飘来,遮住了赤黄色的朝阳。弗隆萨仰望着天空,好像在想起了什么。)
因索尔:怎么?伙伴无声无息地离去,感到有些伤心?
弗隆萨:他父亲在十几年前就预言了他的死亡,我想——他应该早有准备。你刚才说到,你们看到了缚法者的灵魂?然后他将圣器送给了你们,并为你们开启了传送门?
因索尔:(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弗隆萨:皮诺斯的日记上记录了这一段,他称之为“预言轨迹的回归”。
因索尔:“预言轨迹的回归”?什么意思?
弗隆萨:预言曾经偏离了轨迹,曼陀罗华找到皮诺斯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让他找到让预言回归原轨的办法——你们昨天经历的一切,刚好是这个计划的最后一步。泰格尔的卧室就是预言回归点,你们将通过传送门来到那里,并且与巴多格斯战斗。
因索尔:他们为什么把预言回归点设在泰格尔家里?如果不是那样,泰格尔就不会死了!
弗隆萨:在皮诺斯的日记中,记录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巴多格斯和门努·艾缪尔必须被古老家族的后裔打败,只有这样,预言才会回归轨迹。
因索尔:我明白了,以我们目前的力量,只能打败其中一个,不能同时与两个人战斗,所以——
弗隆萨: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曼陀罗华找了一个最弱的成员做替死鬼。这样,小心谨慎的门努就会在杀死此人后离开,以免大批曼陀罗华成员赶到。
因索尔:如此说来,泰格尔的作用就是在给我们争取时间,以战胜巴多格斯?
弗隆萨:没错,曼陀罗华的成员中,有一些是契约守默人,死不得;有一些实力太过强大,容易杀掉门努。只有泰格尔能完成这个任务——
因索尔:看来——为了达成预言,这些家伙可以不折手段!
弗隆萨:没错,曼陀罗华里都是这种人!
因索尔:可惜到头来,御魔圣器还是被夺走了!
弗隆萨:这个倒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也就是说,夺走圣器的那位,是不受预言束缚之人。
因索尔:埃奎斯·菲德里亚,他就叫这个名字!他的样子我永远记得,暗金色的头发,近七英尺的身高,还有一双铂金色的眼眸——(他说完,便露出惊讶的表情)
弗隆萨:嗯——(扬了扬眉毛)这个家伙和“女王”可能有那么点关系,恐怕血缘关系吧!如此说来,假如这个菲德里亚不受预言束缚,那么“女王”也应该一样!
因索尔:不受预言束缚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弗隆萨:人类和精灵的血统相融,才造就出了预言——所以,预言只能束缚人类和精灵,天使和缚法者都不受其束缚。
因索尔:但是,“女王”和那个埃奎斯都是人类!
弗隆萨: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两人是天使的后裔,或者是缚法者的后裔——我倾向于前者。
因索尔:不可思议——!
弗隆萨:特莱拉兹日记被夺走,皮诺斯预见到了。但御魔圣器被夺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我想,我们很快就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作者注释】
*塞拉女神:龙族守护者,“三贤者”之一,本是埃尔古斯·卡戎的正妻。
*“世界之神”埃尔古斯:瓦罗兰历史上第一个人类王国莱昂特的创建者,被称为人类世界的缔造者。
三
朝阳初升,晨雾弥漫,英灵公墓便已聚满了人。他们站在公墓中央的高台上,那里原本有十六个高大的方尖碑,每个方尖碑的正东面,都有一块花岗岩石板,上面刻着一个人的名字,以及此人生的生平事迹。这十六人中,有埃克西欧·祈愿者、阿什兰姆·菲德里亚这样的失踪者,也有妕娅·祈愿者、舒瑞亚·艾缪尔和斯塔克·萨瓦尔这样的烈士。当然,就在昨天,第十七座方尖碑拔地而起,它属于泰格尔,这个一度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英雄联盟高层对外宣称:“战争学院文学课导师——泰格尔,在一次重要任务中牺牲自己以保全同伴,这样的精神值得所有召唤师学习。我们决定,将这位伟大的召唤师葬于英灵公墓的中灵台。”
前来吊唁泰格尔的人大多来自《召唤师日记》的社团,他们的人头加在一块,超过十万学院币。八大城邦、一些地方的财团和组织,甚至英雄联盟的召唤师议会,都不惜悬赏重金通缉他们。然而今天,他们却明目张胆地聚集在战争学院,这实在有些反常。
“他们——难道不怕有人来抓他们吗?”爱罗妮看着那些身穿各式长袍的社团成员,有些疑惑不解。
“我也有这样的担心,这里距离东塔楼很近,若是审判者全体出动——”科里亚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朝东塔楼的方向望去,从这里可以看到塔楼那暗黄色的尖顶,其他部分被树木遮挡着,难以看清。
“何必杞人忧天?这里有女王!”弗隆萨瞟了瞟站在泰格尔墓碑前的蜜雪莉雅,然后将头转向中灵台的一侧,那里站着一位身穿红袍,头戴兜帽的高大男人,“还有贝佐德大人!”
“这其中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我想,不只因为泰格尔是曼陀罗华成员吧!”因索尔皱紧眉头,斜睨着远处的贝佐德,直到他意识到对方可能也在看他。
“泰格尔加入曼陀罗华,也许就是为了保全社团成员。”安东萨隆低声说道,这几天来,他的心情都很压抑,这不仅是因为泰格尔的死,还因为司格策的再次出现。
“这是一个高明的自我毁灭!”弗隆萨摊开双手,“不过,寻求曼陀罗华的庇护总是对的,现在——女王需要代替泰格尔加入曼陀罗华了!”他说完,便朝蜜雪莉雅走去。
《召唤师日记》的社团成员一个接一个的将手中白花,放在泰格尔的墓碑下,并朝墓碑鞠躬致意。蜜雪莉雅低着头,视线始终不离开地面上的白花,尽管早上的气温很低,但她依旧穿得单薄,米白色的长袍大敞着,露出里面的皮质护胸和短裤,脚上是一双棕色长筒靴。
“我猜——你和泰格尔初见时,就是如此穿着。”弗隆萨走到蜜雪莉雅的身边,瞟了眼对方,然后将目光落在那些社团成员身上,他们每每在献花之后,都会向蜜雪莉雅欠身致意,有一些女性成员还会拥抱她。
蜜雪莉雅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挽住弗隆萨的胳膊,将头枕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曾温暖过的画面,画面的主题是她与泰格尔。
弗隆萨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无论在外人面前装得多么刚强,无论在敌人面前对么可怕——你都是一个女孩,一个有着脆弱内心的女孩——我说得没错吧,蜜雪儿?”他抱住了蜜雪莉雅的肩膀,此刻,对方正用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哈?一时间被人用昵称叫很不习惯吗?这个昵称以前只有泰格尔和福克斯才敢用——现在,他们两位都不在了。”
“你——你可以一直这样叫我吗?”蜜雪莉雅紧紧地抱住弗隆萨的腰,对方被她的力道弄疼了,“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别离开我好吗?”
“如果你能在拥抱别人前,考虑到自己力气很大的话——”弗隆萨翻着白眼,装出一副要死的表情。
蜜雪莉雅刚想说什么,但看到爱罗妮和安瑞拉正朝泰格尔的墓碑鞠躬,立刻忘记了刚刚的想要说得。“我不喜欢爱罗妮,安瑞拉还可以——”她见两人朝自己这边走来,立刻清了清嗓子。
“蜜雪莉雅姐姐——对不起!”爱罗妮低下头,咬着嘴唇说,“若是我早点通知你——泰格尔导师就不会死了……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遇到了一位很帅气的贵族,我跟他吃了午饭,然后——”她突然哽住了,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请您不要怪她!她不是有意的!”安瑞拉抱住爱罗妮的肩膀,满怀歉意地朝蜜雪莉雅欠了欠身。
“你改变不了结果,爱罗妮!”弗隆萨瞟了眼蜜雪莉雅,然后将目光落在爱罗妮身上,“这就是预言,就算你通过预言提前看到未来之事,一样无法改变!”
“真的吗!?”爱罗妮抬起头,一下子感觉释然了好多,但当看到蜜雪莉雅正阴着脸看她时,怯生生地向后退了一步,并紧紧握住安瑞拉的手。
“嘿——!”弗隆萨拍了拍蜜雪莉雅的肩膀,“你把小姑娘吓着了!这一点都不漂亮!”
「“嘿——!这一点都不漂亮!”」弗隆萨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狠狠地波动了蜜雪莉雅的心弦,她仿佛听到了无比熟悉的一个声音,然而,那个声音将永远地封存于记忆,封存于最美好的年华里。
「“三年过去了,你没有什么变化啊!”泰格尔坐在咖啡屋的二楼,隔着落地窗,凝望外城区的夜景。他的对面,坐着一身米色长袍的蜜雪莉雅。
“你也没有变呀——”蜜雪莉雅瞟了眼桌上的三杯咖啡,就好像这里坐着三个人一般,“习惯一个人坐在这里看夜景,每次都多摆一杯巧克力咖啡。”
“它有名字的——叫‘贝拉的微笑’。”泰格尔翘起一侧嘴角,“如果贝拉喝到这个,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每天晚上我坐在这里的时候,都会看到她——我们聊天,我们看着彼此,就像现在的你和我。”
蜜雪莉雅喝了口咖啡,然后抿了抿嘴,“嗯——味道还不错!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回曾经的记忆吗?”
“和你去艾欧尼亚一样——我们总以为回到了承载记忆之地,像曾经那样生活,就可以将美好的记忆复制——”泰格尔也抿了口杯里的咖啡,“但最终的结果就是,记忆终究是记忆,它们永远是唯一的,无法重演。”
蜜雪莉雅将头转向一旁的落地窗,望着灯火通明的街市,不知为何,她的双眼突然模糊了,“没错——你说的没错——”
“嘿——!这一点都不漂亮!”泰格尔敲了敲蜜雪莉雅面前的桌子,“你在哭鼻子的时候是最难看的!——告诉我,曾经的那个蜜雪莉雅哪去了?她今天怎么没来?我好久没有看到她了!”
“她死了——!”蜜雪莉雅带着哭腔说道。
“帮我带一句话给她——有时,美好的回忆同样不堪回首,那不是因为现实太冰冷,而是我们总以为美好已然逝去,且只属于昨天。我们背朝阳光太久,以至于忽略了它的存在着。”泰格尔握住了蜜雪莉雅的手,露出一个微笑。他每每微笑时,双颊都会出现很多褶皱,那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禁术:逝却!
“这——这是!?”蜜雪莉雅看着自己手上的银色符咒,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些符咒闪耀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现在——那个蜜雪莉雅又复活了!”泰格尔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生日快乐!蜜雪儿!”
蜜雪莉雅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是发自内心的笑。两年过去了,她再次找回了自己,那个曾经的自己。“你改变了我对一段记忆的情感,这个法术真是奇妙!”
“没错,我称它为心灵治愈术,总是有效的!你看——那个没心没肺的蜜雪儿又回来了!”
“你说谁没心没肺!?该死的家伙!”」
“谢谢你——!泰格尔!”蜜雪莉雅抽了下鼻子,朝一旁的弗隆萨微微一笑,“一起喝杯如何?”
“当然——!为什么不呢?”弗隆萨摊开双手,眼珠转了一圈,“女王,永远指那些心灵和外表一样坚强的人!为我们的女王而狂欢!”他的后半句话声音太大了,所有前来吊唁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但他却不以为然,“大家一起去喝一杯如何?为了泰格尔!为了他没有完成的理想,我们需要重生!”话音刚落,他便朗声大笑起来,原本被悲伤社团成员们一下子舒展开了眉头。
“我们快成另类了!”因索尔瞟了眼身旁的安东萨隆,然后转过身,社团成员们都看着他背后的墓碑,那是最后一眼,紧接着,他们便在弗隆萨和蜜雪莉雅的带领下,走下中灵台。
安东萨隆长叹了一口气,他扬起脖颈,凝望着方尖碑的上半部,朝阳将米白色的表面染成了金色。“我们走吧——”他跟着因索尔走下中灵台,在双脚离开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再次转身回望,花岗岩上的碑文依旧清晰可见,“泰格尔导师,你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作者注释】
*解释泰格尔的法术“逝却”:这个法术就是改变一个人对某个人、某一件事的情感,它通常改变的是主观情感。这些主观情感决定了人们幸福与否,现在心理疏导或者心理治愈多为此类。中国人的古话常道:心如止水者,万事无忧。指的就是,当人们本着一颗平常心看待人和事时,就没有所谓的忧愁和困扰了。
人生之大事,无非生离死别,然生离死别怎堪左右?与其常记心上,不如任其散在风里。——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