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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再见即永别
「当光阴把温暖的画面变作了苍白的回忆,留给我们的便只有伤感与惋惜。因为,我们只有在失去之时,才知道哪些事物是值得珍惜的,而哪些事物是强求不得的。」
——[分段]
一
一家四口围坐在圆木桌旁,房间里点着烛灯,暗黄色的光芒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满是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用餐刀将桌上的蛋糕切成了四份,那蛋糕只有他的手掌般大小,以至于切出的每一份都能一口吞下。
“吃下这块蛋糕,你就十七岁了,小泰格尔!”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女人,棕黄色的卷发,栗色的眼眸,皮肤白皙,体态丰腴。她将最大的一份蛋糕拿到泰格尔面前,然后轻抚着对方的额头。
“这块大得给妹妹吧!”泰格尔一边说,一边将蛋糕放进了妹妹的盘子里。
“谢谢哥哥——!”那位长着一头棕色头发的小女孩眯起了双眼,样子十分可爱,“但是,今天是哥哥的生日!要给哥哥哦!”
“瞧啊!珍妮!”中年男人抱住了妻子的肩膀,“我们养了一对好儿女!你现在——不反对我们从战争学院搬到诺克萨斯了吧?我们需要平静生活——”
“没错,清贫却平静的生活——”妻子挽住了丈夫的胳膊,将头靠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看着孩子们一点点长大,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泰格尔,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男子汉了!”父亲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两杯,并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儿子,“来!在保护她们娘两儿这一问题上,你可是我的战友!”
“哦,不,亲爱的,他还不能喝酒!”妻子赶忙阻拦道。
丈夫将酒杯举到身体的一侧,避开了妻子的手,“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喝酒了,这是成为男人的一个基本指标!”
泰格尔打了个响指,原本拿在父亲手里的酒杯,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哈!这总是管用的!”他微笑着说道。
母亲面露愠色,狠狠地瞪着泰格尔,“喝吧——!你只要敢喝下去,这一个礼拜我都不会理你!”
“别怕,我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父亲朝儿子扬了扬眉毛,然后干了酒杯里的酒。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从外面踢开,整个门板都掉了下来,三位身穿黑色铠甲的高大士兵随即冲了进来,领头的那位披着红披风,剩下的两个则披着白色斗篷,他们的腰间和背后都佩有长剑。
“是诺克萨斯士兵!珍妮,快带孩子们从后门离开!”父亲一边大喊,一边拿起了桌上的两把餐刀,其中一把还带着奶油。
“果然有女人,头儿!”左边的那位有些发胖的士兵说道,“我要流口水了,这妞真******火辣!”
“那你也是最后一个,铁桶!”右边的瘦高士兵推了同伴一把,大步走到珍妮身边,“命运女神今天眷顾了我,我是第一个!”
“珍妮!你还愣在那干什么!?”丈夫的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他头一次对妻子发火,“快带孩子离开!快啊!”
“看来不行呢!”士兵的头领抽出腰间匕首,顺势砍向泰格尔父亲的脖颈,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珍妮和她的两个孩子被吓傻了,他们甚至忘记,此刻的情感应是悲伤——直到瘦高的士兵开始撕扯珍妮的衣服,他们才再度恢复理性——
“妈妈——!不!”泰格尔大喊着冲向了那名士兵,不料,身披红披风的头领一脚踢倒了他。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让他们走吧!他们不该看到这个!”珍妮的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露出大半个身体,美丽的双眸中不断有泪水流出,“求求你们——!”
“不行呢!”头领抓住小女儿的衣领,将其拎了起来,“他们两个都要在这里看着,如果你反抗的话,我就杀了他们!”
泰格尔只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每一秒都似乎被延长了十万倍,那是一个悠长而痛苦的轮回,起点是无尽的绝望,当时空终于推动起命运,划出渺远的轨迹,并带来新的希望时,轮回又回到了终点,那无尽的绝望之中……清冷地月辉由窗子而入,将房间里的一切都变成了银白色,包括那些烛灯。也许,世间的一切都可以在这银白的冷酷里终结,或者在此间隐去灵魂。妹妹在泰格尔的身旁哭泣着,直到红肿的双眼里再流不出泪水,也再闪烁不出童真的纯美……
三位发泄完****的诺克萨斯士兵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泰格尔和妹妹,以及那只剩下****躯壳的珍妮——珍妮突然爬向了丈夫的尸体,抱起地上的头颅,扬起脖颈傻笑起来,渐渐地,她的笑声变成了呜咽,直到嗓子沙哑的再发不出声音……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珍妮在两个孩子惊恐的注视下,用餐刀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她躺倒在地上,抱着丈夫的头颅,身体因疼痛发生了严重的痉挛,“对不起——对不起——!”
——[分段]
泰格尔带着妹妹走在行人如潮的街市上,他们已经有四天没有吃东西了,家里存下的钱已然花光,现在只能沿街乞讨。然而,诺克萨斯最不缺少的就是乞丐,这些家伙不是当街饿死,就是被征发去做劳工。
泰格尔拉着妹妹的手,来到一个肉饼摊前,两人看着热气腾腾的肉饼,变得更加饿了,只得拼命地咽口水,以此来滋润干燥的咽喉。泰格尔多想偷走两个烧饼,然后和妹妹尽情享用,但他也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就是被当街打死。诺克萨斯商人最痛恨乞丐,因为乞丐身上的恶臭总会影响他们做生意。
“哥哥,我想吃!”妹妹指着铁板上的热腾腾肉饼说道,她栗色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泰格尔蹲了下来,抱住妹妹瘦小的身体,“妹妹,我们没有钱,吃不了肉饼。”
“可是我好饿!我好饿呀!我已经没有力气走路啦!”妹妹哭了出来,引来周围行人厌恶的眼神。
“贝拉不哭!哥哥给你肉饼,哥哥给你买!”泰格尔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每当他看到妹妹那稚嫩却悲伤的脸蛋,心中就会产生莫大的负罪感,以及几乎要将他溺死的悲伤。
“嘿——!山姆!吃饭了,吃饭了!”肉饼摊的老板用木夹夹起一摞肉饼,扔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一只体长六英尺的大黑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啃哧啃哧地咬着肉饼,它吃得那样香,引来不少乞丐,这些家伙直勾勾地看着那些肉饼,嘴角挂着口水……
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扑通一声趴倒在地,捡拾散落在地上的肉馅,然后连着沙粒和灰尘一起吃进嘴里,口水很快便流了一地……越来越多的乞丐成为他的效仿者,但地上肉馅毕竟有限,他们不得不接近那只大黑狗,然而——感觉到危险的大黑狗猛地叫了一声,一些乞丐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而剩下的一些仍旧不知死地接近它。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秃了头的瘦弱女人被大狗咬住了脑袋,她的双腿不停地瞪着地面,两只纤细的小手死命地扳着黑狗的嘴,顿时鲜血直流……不过,黑狗的力量大得惊人,它只是扭动了几下脖子,便将女人的脊骨折断……
泰格尔拉着贝拉的手,悄悄地走到肉饼摊旁,他们的衣服虽然有些脏,但还不至于被当成乞丐,所以老板并没有怀疑。当然,此刻正有一出好戏在上演——街上的行人聚拢了过来,围成一个半圆形,这些家伙的眼眸里闪动着世间最冰冷的光,仿佛他们不是人类,只是具有人类皮囊的石像。大狗放下了已然死去的女人,继续吃起它的肉饼,和刚才相比,又多了美味的人血酱。不过,那些乞丐们已不再注视肉饼,而是将目光聚焦在女人的尸体上——就在此时,这些家伙齐刷刷地冲向尸体,就好像有人给他们下达了命令般,没过多久,女人的尸体便化作了一大滩血水,她的肢体被乞丐们扯得七零八落……
“吃吧!乞丐们!”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
“吃吧——!吃吧——!把她吃光!”这一次是更多人。
“尸体大餐”开始了!运气好的乞丐抢到了胳膊和大腿,那无疑是最实惠的部位;运气差一些的乞丐抢到的是内脏,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吃则可以活,不吃则必死,所以他们没有选择。作为一个诺克萨斯的底层平民,早已对乞丐的“尸体大餐”司空见惯,但他们仍旧乐此不疲的观看着这种“盛景”,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只有时间是非奢侈品。
泰格尔不停地瞟着一旁木架上的肉饼,他与肉饼只有不到八英寸,可以说触手可及,而他的背后,刚好有一个空当以供逃跑……「用那个能力!没错,那是唯一的方法!」他微闭双眼,心里反复想着一副画面:那些肉饼自动飞到他的手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快生效,快生效啊……」然而,不知为何,那个摆放肉饼的木架竟然整个倒向了他……他大惊失色,及时扶住木架,与此同时,老板将头转向了这边——
“你在干什么!?”老板棕色的大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泰格尔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总之,他飞快地拿走那个木架上的几张肉饼,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抱起妹妹撒腿就跑……
“有盗贼——!抓住他们!”老板的嗓门高得惊人,压过了周围人的声音,“他们偷了我的肉饼!”
几个诺克萨斯壮小伙立刻行动了起来,他们各个****着上体,粗布衣服系在腰间。这些家伙是城镇劳工,必要的时候,他们也是盗贼杀手,当然仅限于乞丐盗贼。
泰格尔没了命的奔跑着,他从未跑得那样快,贝拉已经被他的胳膊弄疼了,但此刻顾不得那么多——劳工们渐渐逼近,一旦被那些人抓住,必然会被活活打死打死。他在跑动过程中,不断瞄着道路两侧,只要有岔路,一定想都不想得钻进去,然而,那些健壮的劳工依旧穷追不舍……也许过去了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泰格尔的肺快炸开了,那里仿佛被塞进一块冰凉的铁砣,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到达极限,但依旧无法停下,因为背后还有一个光头劳工在追赶。那个家伙的肌肉发达,且满脸横肉,死神想必也就是如此了……
“嘿,伙计!快进来!”
泰格尔转进小巷尽处的岔路时,被一只瘦弱的黑手抓住了,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将他拽进了一旁的大木箱里——他想都没想的钻了进去,并关上箱子盖。
“快下去,里面连着更大的箱子!”年轻男人打开了箱子盖,对躲在里面的泰格尔说道。
泰格尔起初有些疑惑,借着外面的光线,他看到自己脚下有一排木台阶,这才明白过来。他把贝拉放下,拉着对方的手,走下台阶,来到一个狭长的“走廊”。那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木箱子,里面点着油灯,头顶有两排小孔,用于与外界交换空气。
“你好,我叫戴斯!”年轻男人走了下来,他的衣服破烂不堪,只能勉强遮住身体,脖子细得像一根木棍,皮肤黝黑,四肢瘦长,还佝偻着背。
“戴斯?好奇怪的名字!”泰格尔打量着名为戴斯的男人,“我叫泰格尔,这是我的妹妹贝拉,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没有救你们!这是死者之盒!”戴斯指了指泰格尔的身后。
泰格尔顺着戴斯手指的地方看去,那里躺着两具白骨,他吓得差点没喊出来,急忙捂住贝拉的眼睛……待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才慢慢将头转向戴斯,“你——吃了他们的尸体?”
“没有!”戴斯拿起一个破毯子,盖住了那两具白骨,“他们死的时候,已经瘦如干尸——我掏出了他们的内脏,送给了贫民窟那些濒死的乞丐。”
“那听起来——简直太糟糕了!”泰格尔低声说道。
“你有吃的吗?”戴斯在泰格尔的面前坐下,死死地盯着对方。
“有!”泰格尔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肉饼,他发现,好多肉饼都已碎掉,肉馅散了他一兜。
戴斯二话未说,一把抢过那张肉饼,将其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然后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肉饼遂卡在食道,从外面看去,就好像他纤细的脖子上,长出了一个肉球……
“你——你还好吗?”泰格尔惊讶地看着戴斯,他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吃东西。
戴斯竖起左手的拇指,将其弯了弯,代替脖子做点头的动作。他随即拿起了一旁木桶上的破杯子,将里面的混浊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打开木桶,从面舀出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在反复几个来回后,肉饼终于被送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吃东西?”泰格尔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省去咀嚼的环节,可以增加食物被消化的时间。这样,饥饿感就会来的比较慢。”戴斯一边回答,一边盖上了木桶盖。
“这个味道——这到底是什么?”泰格尔指了指那个木桶,他感觉自己就要吐了,刚才因为惊讶没有察觉,这会儿,那刺鼻的气味让他直反酸水。
“这是我的呕吐物,可以用来代替淡水。”戴斯的回答,让泰格尔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喝了它,难道不会生病吗?”泰格尔问道。
“如果控制的好,大概一个月以后才会生病。幸运的是,我已经坚持了两个月。”戴斯站起身,掀开顶棚的木板,柔和的阳光随即洒了进来,“每次我吃过东西,都会让自己吐出来,以免食物转化成粪便——你们是新乞丐吧!”
“没错。”泰格尔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乞丐,但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要偷东西,切记!”戴斯躺在了地上,将双手叠放在体前,“那些劳工加入了‘诺克萨斯乞丐清除行动’他们每杀死一个参与偷盗的乞丐,就会获得一袋玉米粒。”
“既然——要清除乞丐,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我是说,这是一个费时又费力的方法。”
“这样,政府就可以对外宣扬两件事——诺克萨斯的乞丐数量不断减少,诺克萨斯平民勇擒盗贼!”
“很多事是瞒不住的!这里有成千上万名乞丐,明天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
“相信我——在外人看来,诺克萨斯仍是最强大的城邦。就算是诺克萨斯人自己,都不会相信确实有我们这类人。维序党高官称我们为‘劣民’,就是社会最底层的平民,被这个城邦所无视的一批人!”
“原来是——这样……”
“大部分人生活在阳光下,所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
二
“又是一个夜晚……”泰格尔通过顶棚被掀开的木板,望着静谧的夜空,“我们的食物都没有了,呕吐物也喝得差不多了……”
“贝拉要死了。”戴斯摸了摸贝拉滚烫的额头,低声说道。
“我们都要死了——很快——”泰格瘫坐在地上,满含热泪地看着不省人事的妹妹,“我真是一个没用的人,她还那么小,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啊!”他说完,便猛捶了一下地板。
“你想救你的妹妹吗?”戴斯摁死了从自己腿上爬过的蟑螂,将其塞进嘴里,“幸运的是,她是女孩,而且很可爱,很漂亮。”
“我不明白——”泰格尔满脸疑惑地看着戴斯。
“这个箱子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戴斯倚躺在身后的木板上,长叹了一声,“左边,是你刚来时进入的地方,通往贫民窟。右边,那扇我做的木窗,连接诺克萨斯的暗巷区,就是妓院林立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富人。”
“我们刚好处于中间,听起来多么可笑!”泰格尔轻哼了一声。
“左边,代表着死亡。右边,代表着享乐。要去哪里,选择权在你。”戴斯低下头,慢慢地闭上眼睛。
“当然是去右边!”泰格尔想都不想的说道。
“那你就要牺牲一样东西——尊严,做人最起码的尊严!”戴斯看起来就快睡着了,那是他所谓的冥想状态,可以减少身体消耗,“我认识一个妓女,她可以救你的妹妹,但与此同时,尊严和贞操就要被丢弃。”
“你是要我把妹妹送进妓院?她才六岁!”泰格尔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要不是他浑身乏力,这会儿准跳起来。
“诺克萨斯有一半的女人是妓女,为了生存,她们别无选择。”戴斯的语气依旧平和,“向左,还是向右?我想大部分人都会向右,即使要放弃一切,但至少还活着。”
泰格尔看着烧得不省人事的妹妹,轻抚起对方滚烫的脸蛋,生命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流逝,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而贝拉则会先于他离去……曾经温暖的画面再次浮现于脑海,那时的他们,还没有失去父母,那时的他们,还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去时光海岸*旅行……
「“妈妈!时光海岸在哪里呀?”贝拉坐在母亲的腿上,那双小手不停地抚弄着母亲的头发。
“在德玛西亚,我的宝贝!”母亲亲吻了一下贝拉的脸蛋,“等你长大了,我们一家就可以去那里旅行了!”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去不了呀?”贝拉眨了眨她栗色的大眼睛。
“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钱!”在一旁制作板凳的父亲回答说,“等爸爸作完了这个凳子,就可以给贝拉买巧克力了!”
“哥哥——你吃过巧克力吗?”贝拉摇了摇泰格尔的手。
“呃……巧克力是什么?”泰格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试图从母亲那里得到答案,但母亲也是相同的表情。
“隔壁的卢克今天说,贝拉是穷孩子,吃不到巧克力!”贝拉撅起嘴巴,看起来有些生气,但在外人看来,那是个极其可爱的表情。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一旁的父亲瞟了一眼妻儿,继续叮叮当当地忙活着,“珍妮,我们不能再住在黑曜石之城了,这里都是富人,我不想让孩子们受到歧视!”
“那我们去哪里?珍妮问道。
“诺克萨斯的贫民窟,听说那儿有很多空房子,无人居住,也不需要钱!”丈夫回答说,“既然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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