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加纳轻笑了一声,他白皙脸蛋上的每个‘毛’孔,都在释放着高傲,“你们看好了!这可能是你们这辈子都无法再次见到的场景。”他说完便打了个响指。两秒钟后,汤所站的地方突然莫名其妙的着起火来。汤惨叫了一声并跳了起来,这个过程虽然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但它四条‘腿’上的‘毛’都被烧焦了。
“不可思议!辛加纳大哥!”班佳德看着远处被烧伤的牧羊犬,惊呼道。
“切!这算什么?”辛加纳一脸的不屑。
“你们——你们看——”被称作“豁牙子”的男孩指着前方叫喊道,“那条
死狗冲过来了!”
伙伴们立刻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然而,汤已经冲到了他们跟前。“快跑!你们这群蠢货!”辛加纳大声说。遗憾的是,他的话音刚落,汤已经狠狠地咬住了班佳德的脚脖子。
“救我!辛加纳大哥!”班佳德惨叫道,他本来就很难看的胖脸,此刻只能用恶心来形容了,“快救我!我要——我要死了!”
“真是麻烦!”辛加纳白了班佳德一眼,将头转向一边,看着另两个伙伴,“你们两个去把那只狗踢开!”
“豁牙子”和“‘肉’肠”跑向了汤,用脚使劲踹它的肋骨、脑袋和‘腿’,但是汤任凭他们如何踹就是不松口,班佳德的脚脖子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了。
“喂!你们几个!”站在不远处的辛加纳喊道,“都给我闪开!”
“豁牙子”和“‘肉’肠”很听辛加纳的话,他们立刻远离了班佳德。班佳德则躺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难听这个词已经无法形容他的声音了。
“班佳德,躺那别动!”辛加纳‘露’出了一个用语言难以形容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而眼睛则死死的盯着汤,仿佛与汤有着血海深仇。“别动哦!会死人的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破音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甚是可怖。
「秘法结界:烈焰葬狱!」
辛加纳蹲了下来,用左手猛拍面前的草地,一股灼热而强大的魔法流沿着地面,飞快的向前冲刺。魔法流经过的地方,那些原本还带着晨‘露’的青草全部变作了黑‘色’的死灰,就好像刚刚有人在这放了一把大火一样。魔法流虽然是由地下传导的,却引起了周围气流的变化,班佳德感觉有一股强大的风正吹着他,简直快要把他的腮帮子吹掉了。魔法流最终在他的脚脖子处停下,并在那里形成了一个火红‘色’的结界术式。
“不!不!”班佳德吓得就差‘尿’‘裤’子了,他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就像癫痫发作了一样,再使劲一点,瞪大的眼珠就会从眼眶里掉出来。
一道火光闪过,紧接着便是一声可以引起回声的惨叫。班佳德感觉自己的脚脖子不那么疼了,他朝那里看时,一幅恐怖的景象让他立刻晕了过去。“‘肉’肠”和“豁牙子”也看傻了,待他们恢复了意识,便如疯子一般叫喊着跑开了。
“真是一群废物!”辛加纳站起身来说,他看着班佳德脚踝旁,那块冒着滚滚白烟的物体,“可怜的小狗,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这个魔法来自战争学院*,死于这样华丽的魔法,是你的荣幸!”
作者注释
战争学院
战争学院是英雄联盟的重要组成部分,由大召唤师埃克西欧于三十七年前创建,是瓦罗兰唯一一个召唤师和法师的培训机构。战争学院位于黑曜石之城,本书第一卷的情节主要在这里展开。
——[分段]
萨拉莫德和安瑞拉从石板路上走了过来,他们是来给汤送早点的,两人都看到了一个健壮男孩的背影。
“哦!我的天呐!”萨拉莫德在空气里嗅着什么。
“怎么啦?大叔?”安瑞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出事了!”萨拉莫德说完,便向前快速的奔跑着,安瑞拉头一次看到他那样着急。
“怎么啦?”安瑞拉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萨拉莫德停下了脚步,把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那是——?!”安瑞拉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她看到了躺在草地上不省人事的班佳德,他还在流血的脚踝旁有一具干瘪的尸体,整个尸体已经扭曲变形,尸体的表面上还有一层黑‘色’的炭灰,炭灰下面便是卷曲开裂的骨头。
“这个魔法简直太可怕了!”萨拉莫德皱紧眉头,低声说道,“到底是谁,会用这样的魔法对一条狗下手!?”
安瑞拉在汤的尸体旁跪了下来,美丽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怎么会——这样?可怜的狗狗,是谁这么残忍!?”
“这个魔法叫‘烈焰葬狱’基本属于黑魔法,它的效果,是用魔法的力量将生物体内的水分全部蒸发掉,使肌体失去活‘性’从而死亡”萨拉莫德解释说,他转过头看了看远处那浓云密布的天空,“看来多哈村已经不太平了——”
[停顿]
三
安东萨隆望着窗外那颗不知名的大树,双眼逐渐的模糊了,他看不清那些树叶的形状,也看不清那些枝条的走向,会心而视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这种痛从那次事件以后一直持续到现在。他知道自己不再如从前了,他失去了可以做急速分析和判断的思维,失去了可以览尽万里草原的目力,甚至连发出声音构成语言,都需要一个艰难的过程。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安东萨隆缓缓地转过头,他以为可以看到安瑞拉。然而,眼前的人却是班佳德。班佳德拄着拐杖,左脚缠着厚厚的绷带,此刻他正不怀好意的朝安东萨隆笑着。若是在以前,安东萨隆可以从这些细节里,分析出很多有用的结论,但是现在,他已经什么都联想不出。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班佳德,面对着这猥琐的嘲笑竟无动于衷。
“我来看你了!安东萨隆!”班佳德说完这句话,便发出一阵怪笑。
“呃——”安东萨隆用一声发出了这个字的音,这可能是他唯一可以说出的语言。
“怎么了?不能说话了?”班佳德嘲笑道。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那是安瑞拉和萨拉莫德。安东萨隆看着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事实上,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脸部对情绪进行映‘射’。
“你来干什么!?”安瑞拉狠狠地瞪了班佳德一眼。
“我来给您弟弟道喜啊!”班佳德又怪笑了两声。
“出去!”安瑞拉真的生气了,她的眼白因充血而变红,脸上则写满了厌恶与鄙夷,“快出去!”她用力推搡着班佳德。
“快走吧,癞皮猪先生,这里不欢迎你!”萨拉莫德像个孩子一样嘲笑着说。
“呵呵!”班佳德用没有拄拐杖的手推开了安瑞拉,“安东萨隆,你听着!”他用手指着安东萨隆说,“你的狗死了!是辛加纳大哥用魔法杀死的!还没来得及叫唤就死啦!哈哈哈!你说好笑么?”他显然是疯了。
安东萨隆睁大了双眼,他迅速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全然不顾那要命的头痛。“你——”安东萨隆举起左手并伸出食指:“你——说——什么?”
“你的狗死了!”班佳德瞪大了眼睛,叫喊道,“它死了!”
安东萨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冲向了班佳德,和他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安东——”
“安东——醒醒!快醒醒!”
时间与空间被命运搅得‘混’‘乱’不堪,安东萨隆已然失去了意识,他的大脑此时变作了一台破旧的放映机,无序的播放着记忆里的影像……
[停顿]
七年前,大雨的傍晚
「草原上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安东萨隆撑着一把羊皮伞在雨里走着,肚子里因饥饿发出的响声时常让他误以为是打雷。不知为何,遭逢雨天,他的心情反而很好,他转着手里的伞,倾听着脚下有节奏的“啪啪”声,竟唱起歌来:
“雨中,我们都是孩子,
聆听着自然打出的拍子和节奏,
拾起旧日的伤痛
勇敢的向前走
直到那光亮消逝的尽头……”
突然,他在密密的雨帘里看到了一个白‘色’物体,它好像在动。安东萨隆好奇的走了上去,那里有一间废弃的屋子,屋‘门’被一把生了锈的大锁锁着,那个白‘色’的物体就趴在原本是窗台的地方。
“哦,我的天!”安东萨隆发现,那个白‘色’的物体竟是一条小狗,它身上的‘毛’被雨水打湿了,不住地哆嗦着。“可怜的小家伙!”他抱起那只小狗,将其搂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小狗的寒冷,“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
[停顿]
七年前,狗窝
「“嘿!汤!”安东萨隆朝身旁的白‘色’小狗‘露’出了微笑,“这是我的家,这儿以前属于一条大狗,不过后来,约克叔父和贾妮婶子把这儿腾给了我。”
汤友好的蹭了蹭安东萨隆的手臂,然后趴在了他的‘腿’上。“做我的朋友怎么样?”安东萨隆一边抚‘摸’汤的头,一边说,“我还没有朋友呢,小伙伴们都不带我玩!”
汤呜呜的叫了两声,用他粗糙的舌头‘舔’了‘舔’安东萨隆的手背。“好痒!”安东萨隆笑了起来,“哦!别这样汤,呵呵——”」
……
[停顿]
五年前,酒馆
「“叔叔!求您了!您别杀它!求您了!”安东萨隆跪在地上哀求道,绿‘色’双眼中不断有泪水流出。
约克叔父没有管那么多,拿起手里的‘棒’子朝汤打去,说时迟那时快,安东萨隆在‘棒’子即将打在汤的头上时,用他的小手替汤挨了这致命一击。
“啊——!”安东萨隆捂着他受伤的小手痛苦的叫了一声。汤看着安东萨隆,眼睛里似有某种液体在流动。
“汤!不要怕,不要怕!”安东萨隆用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摸’着汤的头。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约克用手里的‘棒’子,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安东萨隆,“这条狗若是伤了人,我就让你和它一起成为桌上的一道菜!”
“谢谢叔叔!谢谢您!”安东萨隆哭着说道,不知那是感动的泪水还是恐惧的泪水。」
……
[停顿]
三年前,草原
「“辛加纳大哥,明天你就要去战争学院了,今天我们再教训他一顿怎么样?”班佳德对身边的辛加纳说。
“欺负人的事,还是你们来干吧,我就站这看着。”辛加纳说着,坐在了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好的!作为一名召唤师,首先要具备的就是——近身格斗!”班佳德一边说,一边抄起一根六英尺长的木‘棒’,“兄弟们!敌人就在前面,准备上了!”
随着班佳德的一声令下,“豁牙子”和“‘肉’肠”一起拿着木‘棒’冲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安东萨隆。安东萨隆闭上了眼睛,他等待着小伙伴的攻击,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很平常的事,然而,这一次——
两声充满威胁意味的狗叫响彻草原,班佳德他们吓得扔掉‘棒’子跑开了。安东萨隆回过头,只见汤站在他不远处的高地上,一阵风吹过,汤白‘色’的‘毛’以及身下的青草像海‘浪’般一起一伏的舞动着,此时的汤已然不是一只瘦弱的牧羊犬,而是一头为保护朋友敢与任何敌人较量的雄狮。」
……
[停顿]
三周前,狗窝
「“汤!萨拉莫德大叔说,他今天要在约克叔父的酒馆请我吃早餐!”安东萨隆一面抚‘摸’这汤的头,一面说,“我会给你带回来一些吃的!”
汤友好的蹭了蹭安东萨隆的手臂,并呜呜的叫了两声。“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尽快回来的!”安东萨隆翘起嘴角,微笑着。
安东萨隆打开了狗窝的‘门’,从里面爬了出来。“再见!我的好朋友!”他向汤招了招手。
汤叫了两声,那是再见的意思。」
……
回忆,大片大片的回忆压得安东萨隆难以喘息,他多想再‘摸’一次汤柔软的‘毛’,多想再看一眼汤那黑‘色’的眼睛,多想让汤再蹭蹭他的手臂,然而,命运已然让那一切变作了永恒的回忆,他可以远远的看着,就像看着别人家的灯火。他知道那些错过的,不会再回来,逝去的,将成为心底里永远流着新鲜血液的伤口——在回忆面前,我们都是局外人,就像褪了‘色’的相片,当年的容颜,即便记得又如何来证明那是我们呢?
「最后一次见面时说的再见……竟然成了永别……原来……原来这世间所有的再见……都是永别啊……」